第七十九章 梁国质子的身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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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公公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跪在地上,藏蓝色袖袍下的手紧紧捏起,嘴唇颤抖,眼神中震惊万分,说不出话来。梁子华瞧见他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剑眉下一双有如朗星般的眸子透出丝丝寒意:“吴公公今日到来,难道不是想试探本王是否看出端倪吗?”

吴公公浑身一震,朝梁子华俯身拜下,声音里满是恐慌:“奴才不敢,请殿下恕罪!”

“本王对你们梁国的事没有兴趣,也不想去探究。”梁子华不咸不淡地说道,“不过本王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此事倘若被公诸于世,于你们梁国来说,可是灭顶之灾。”他微垂双眸,声音平缓无波,充满凉博之意,但每一个字都像利箭一般刺进吴公公心头,直叫他浑身颤抖,惊惧不已。

吴公公是梁皇宫里的老人了,幼年时便已入宫当差,足足有三十余年,原是大梁国君的贴身侍监,在宫里位高权重,颇具份量,便是前朝大臣都要礼让三分。梁国国力薄弱,百姓善耕织而怠兵事,在强大犹如巨兽的郑国面前,便似羔羊一般毫无反抗之力,郑军还未到达都城,他们的降书便已率先送来。那一日夜半更深,梁王将吴公公唤到殿里,命他为梁国使臣,陪同质子入郑。

吴公公临危受命,自觉责任重大,跪拜梁王,并承诺会竭尽所能保质子平安。然而那时梁王的眼神却深意未明,只说了一句:“若有必要,可杀之。”那阴沉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宫殿里回响,平添了几分萧瑟与寒意,直到吴公公在第二日见到站在马车旁满脸泪痕的质子“侯天吉”,才明白梁王那句话的意思。

梁王乃好色之人,后宫嫔妃无数,却始终子嗣单薄,除去早夭的皇子之外,便只剩下两位皇子。一是嫡子侯天佑,乃王后所生,今年不过三岁,梁王待之如宝,恨不能将他捧在手心里;二便是十一皇子侯天吉,生母乃是侧妃徐氏,虽位份不高,但身为硕果仅存的皇子之一,身份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这两人都是梁王的心尖疙瘩,恁个将谁送去郑国当质子都跟剐他心头肉似的,这才兵行险着,想了这桃代李僵的计策,而这替代者,便是与侯天吉同一月出生的十二公主侯妍玉。

侯妍玉的生母本是宫女,偶得梁王临幸,却未被赐予名份,仍以仆役之身在后宫劳作,直至诞下一女,梁王才想起她的存在。为顾及颜面,草草将封为最低品阶的采女,置于后宫中不闻不问,若非为着侯天吉,梁王兴许根本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吴公公在宫中侍候了这么多年,自然见过侯妍玉几回,只知道她性子怯弱,事事退让,便是有宫人私人拿了她的俸银,她亦只会默默忍受。吴公公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样一个毫无半点存在感的公主,唯一一次被她的父王想起,竟是做为替代品被送往郑国。也就是在那时,吴公公才明白了梁王真正的用意。

此事惊险万分,若被察觉,于梁国来说必是灭顶之灾,梁王此举已将举国上下置于生死边缘,所以他才会对吴公公说那句话。

——若有必要,可杀之。

侯妍玉于梁国来说,唯一的价值就在于代替同月而生的兄长入郑为质子,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贴身侍女在内,都是梁王处心积虑安排的眼线,他们的任务就是盯着侯妍玉的一举一动,倘若身份败露,她就会被毫不留情的除去。

白日里见到侯妍玉狼狈而回,吴公公已然震惊,再听侯妍玉述说完事情经过,更叫他大惊失色。暂时不说璃国与崎国两位皇子的鲁莽行径,单是梁子华与那蜀国女官的举动便已让吴公公惶恐不安,思虑再三,他才决定入曲台殿探听虚实,不成想却被梁子华一眼看穿。

梁子华见他的脸色忽青忽白,显然是恐慌至极。他虽然不知道梁国为何要铤而走险,但却能猜到此事若是败露,第一个受难的人便是“侯天吉”,他脑海里浮现那双怯弱无助的泪眼,心头莫明一痛。

“你们梁国倒是会知人善用。”梁子华冷笑了一声,眼神中尽中嘲弄之意。

“此举实属无奈,求殿下为妍玉公主保守秘密。”吴公公双手置于额下,俯身一拜。

“公主?”梁子华眉头一皱。他本猜测“侯天吉”中王公贵族之女,受梁王胁迫才会桃代李僵,却没想到她竟是金枝玉叶之身。

吴公公并非铁石心肠之人,这几月侍候在侯妍玉身边,愈发觉得她善良可亲,纵然遭遇诸多不公,心中依然至纯至善。他们同在郑国,一荣共荣,一亡俱亡,于公于私,他都要尽力看护侯妍玉,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尽力一试。

“公主身世坎坷,自小便被冷落宫中,遭受诸多苦难,奴才人微言轻,只求殿下能保守此事,放公主一条生命!”吴公公悲切地说道,字字句句都出自他的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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