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章 辽东渔鼓频报急,道人初进宰相家(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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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们怎能那么无耻,抢了道长的宗脉!”孙钥先入为主,叫了起来。

钱逸群连忙按住他,解释道:“不是抢的!人家也是代代传承的祖师法裔,并没有任何不妥。”

“那道长……”孙钥彻底模糊了。

他以世家嫡子继承家声来攀附道脉传承,自然脑补出“龙虎山仗势夺宗脉,厚道人受欺走江湖”的戏码。

“这个承祧法脉大有讲究。机缘不到,多说无益。”钱逸群望向阿牛,“然而不论如何作为,终究不能背离祖师爷的‘清静’‘不争’之训,否则别说承祧一脉,就是人都做不好呢!”

“你总有道理。”阿牛嘟囔一声,颇为不满。不知为何,虽然师父只说由师弟承祧神霄法脉,他每每想到。便有种异样的兴奋感,倒像是他要做这掌教真人一般。

孙钥见钱逸群一身清爽,说出来的话坚定却不尖锐。又因为父亲的高度评价,不自觉地在心中树立起一尊高大的神像。

那神像容貌却正是钱逸群!

“道长果然清静真修之士。小可不才,想拜在道长门下,学习道法!”孙钥抱拳道。“还请道长收留!”

“这个,这个等我开宗立派之后再说吧。”钱逸群推辞道。

一个宗门要想发扬光大。就得站对立场。钱逸群却不知道自己承祧的神霄派是隐脉还是显宗,故而不敢大开教门。

“那你怎么收了方姑娘呢?”柳定定插嘴道。她内心中倒是希望这位宰相公子能够拜入钱逸群门庭。如此一来,阿牛就是他师伯,自己就是他师伯母。门中长辈若是来了,宰相公子能不好生招待么?

方姑娘会炼丹制药,还会画符施咒,这小子会么!

钱逸群心中暗道,见孙钥颇为起沮丧,心中不忍,又道:“我这里有个小法术,你先试试,若是能练成,咱们再说入门的事。”

孙钥顿时来了指望,望向白枫。

白枫知道他的担忧,宽慰道:“放心吧,厚道长不会刁难你的。”

孙钥被白枫说穿了心思,顿时脸上一红。

钱逸群不以为意,脑中过了一遍,索性将自己学会的第一个法术拿了出来避尘诀。这诀法是当初狐狸敷衍他的,谁知道他却一用即成。故而在钱逸群心中,避尘诀纯粹是入门级的法术,浑然没想到这种灵蕴外放的难度之高已经十分骇人了。

尤其还是对于孙钥这种没有觉醒灵蕴之人。

“道长,老爷请您去呢。”门外闪出一个瘦削的身影,看容貌十分普通。他是跟着孙承宗多年的亲信长随,在府里地位颇高。

钱逸群也正好教完了的避尘诀,也不打扰席上五人的偷偷试验。他站起身整理道袍,道:“请带路。”

没想到孙承宗这么快就要找我帮忙了。

钱逸群随着那长随往孙承宗的书房走去,心中又道:看孙钥这般表现,可见孙相教子颇为宽松,却又不至于养出纨绔子,实在是修身齐家治国的典范。为何会收了张文晋那个人渣呢?是了,多半是他知道米芾研山就是一方圣境的秘密,收了门徒,方才说得出口要他的。

对于手掌军国权柄之人而言,翠峦圣境可不单单是修行闭关的好地方,更是瞬间操练出一支无敌铁军的奇妙世界……

如今卫所破败,募兵蛮横,将兵不谐,文武不和……重重弊端,说到底就是时间二字。若是能带入另一个世界,那就全都解决了。

钱逸群边想边走,同时也将往来路径画在了脑子里。

不一时到了孙承宗的书房,那长随正要进去通报,却见孙承宗已经站在了门口,亲自出迎,给足了钱逸群面子。

“道长远道而来,老夫本该让道长好生歇息……”

“无妨,”钱逸群接口道,“军国事大,孙相请说吧。不过小道也得说清楚,今日小道多有狂言,若是孙相要小道去刺杀皇太极,恐怕得等些时日。”

“哈哈哈,两国交战,岂是一个皇太极就能解决的?”孙承宗请钱逸群进去坐了,自己坐在对面,命亲信长随出去泡茶端来。

“那孙相……”钱逸群问道。

“这是边关急报,道长请看。”孙承宗从桌案上取来一本硬面折,递给钱逸群,又道:“老夫刚才收到的,还没送进内阁。”

钱逸群心中一奇:这种急报不进内阁,给我看干嘛?

他展开折本,见里面的字迹粗劣,但是洋溢着一股金戈铁马的军旅霸气,显然是出自武将之手。

折本中详述了自开年来的辽东战局,以及大凌河城的进展状况,其后才是军情密报,说金国在六七月间恐怕有次大的异动。

上万人的大战要打起来,起码要半年左右的准备。这里面道路勘察、整备,沿途军粮调拨,都是瞒不住人耳目的。金人在北京都有密探奸细,土生土长的关宁军在金国怎么可能不插下耳目?

“还有两个月。”钱逸群阖上折本,“孙相需要小道做些什么?”

“老夫需要道长面圣。”

“面圣?”钱逸群奇道:面圣与这边关急报有什么关系?印象中崇祯可是个很刚烈的人,绝不存在议和不战的状况。

“祖大寿这道奏折,看似讨个方略,其实充满了怨气啊。”孙承宗斜靠在太师椅里,如同指点自己的儿孙辈,娓娓道来:“边关守将不能应机而变,不能自设方略,事事讨要内阁之策,将从中御,这还哪里来的士气?怎么能打胜仗?

“从努尔哈赤势大至今,辽东方略几经变幻。老夫尚未出仕时,曾走过一遍北边,只觉得将非将,兵非兵,只是由着你们那些京官老爷们折腾去吧。”孙承宗叹了口气,继续又道:“想当年以李成梁一门九提督,尚且要对张居正自称‘门下走狗’,武风不振可见一斑。”

钱逸群点了点头。

“要想平辽事,当用辽人守辽土。要想平乱世,当用武将镇文臣。”孙承宗干咳一声,“这是老夫去年上报圣天子的奏章,可惜并未批下来。天子还是信任文臣啊。”

因为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钱逸群看着孙承宗干瘪的老脸,心道:孙承宗多半很苦闷吧。他既是兵家首席,肯定是偏心武将那边。同时又是两榜出身,内阁枢辅,是文官集团的代表。能提出一本重武将的奏章,应该已经到了极限。

文官集团闹得再凶,也不会愿意看到那些被视作奴婢的武将,服剑上朝。在这上面,必然是惊人地一致。

“孙相是要我去说服天子,大开幕府,以武略边么?”钱逸群一针见血道。

“正是,”孙承宗道,“老夫很多话不便说,不能说。然而道长的身份,却可以说。”

钱逸群望着孙承宗期盼的双眼,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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