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离间之计(二)(1 / 2)
青镜不明所以,往信纸上看去。还是一模一样的银光纸,写着的话却完全不同,没有丹朱,没有意外,整整一页纸上,都用细细密密的小字,写着她上元夜在东花市吃了什么,见了什么,末尾处还特特提了一句:“青镜嬷嬷待我很好,像对待自家女儿一样,煮了汤圆给我,又怕我存食不准多吃。”
高照容把信收回来,捏在手里:“要是本宫相信了你的话,想借着这封信扯出顺和殿里那位冯娘娘来,岂不是自投罗网?皇上怎么能不疑心,她们姐妹间的事,本宫如何能得知?”
殿内燃着掺了花油的精炭,熏熏暖意下,青镜却冷汗直流。她这会儿才知道,自己被那看似娇怯怯的小娘子给摆了一道,冯妙的桌上一直放着不少用来封装信件的双鲤鱼木片,她提早写好了两封信,中午说话时便把信换了。
青镜赶忙叩头求饶:“是奴婢大意了……”她恨得直咬牙,这时候却没办法分辨半句。
高照容倒不生气,丝履轻移,围着青镜绕了半圈,饶有深意地问:“青镜嬷嬷,本宫倒也不是怀疑你的忠心。只不过你天天跟冯姐姐在一起,把她当自家女儿一样照顾,人非草木,相处得时间长了,总会有些感情的吧?”
听了这话,青镜吓得面无血色,把头在金砖地面上磕得砰砰直响:“奴婢万万不敢有那样的心思,奴婢照顾冯娘子,都是受了娘娘的吩咐啊,奴婢一心只向着娘娘,请娘娘明察!”
高照容把那两片木鲤鱼合在一起,把信仍旧原样放进去,亲手滴了一滴圆润平整的蜡油上去,口中说着:“本宫倒是没看错,冯家好歹还有一个聪明人。”
她把信放回青镜手中:“你既然来了,就把这信拿到崇光宫去吧,反正信上也没说什么要紧的。”信递过来时,长而尖的指甲在青镜手背上划过,当下就留下一道白印子。
青镜擦了一把冷汗,接过信躬身退出去,自去把信送往崇光宫。一路上她都在寻思,要不是一味想着能有个机会压倒丹朱,她也不会如此心急。她心里的不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同是年长的嬷嬷,自己日日守在凄苦的山寺里,还要辛苦操持冯妙的饮食起居。丹朱却只凭着传几句话,就能在高贵人面前讨了好去,她如何能服气?
走这一趟,就折腾了小半天。青镜返回青岩寺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今天的青岩寺透着古怪。一路走上去,她才恍然惊觉,平常这个时候,后山上总有些姑子在洗衣、说话,今天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走到冯妙住的禅房前,刚一推门,青镜就惊得险些叫出声来,屋内一侧站着两名配刀的羽林侍卫,另一侧冯妙正坐在窗边。那些侍卫都是拓跋宏后来增派的,因为不便与姑子混杂居住,只远远地在半山腰巡视,正是因为隔得远,她们才有机会在上元夜把冯妙骗出去,并没惊动这些侍卫。
青镜强撑着笑说道:“娘子还没用过晚膳吧,想吃些什么,奴婢这就去做了来?”
冯妙看着她说:“不急,我正不饿呢,倒是想起来,昨天吃了嬷嬷做的汤圆,味道不错,可嬷嬷自己还没吃过吧。”
她对身边的侍卫点一点头,那两人便过一个小炭炉来,炉上用广口陶罐煮着十来个小儿拳头大的糖心糯米团子,个个都浮在水面上,显然已经从里到外熟透了。
“嬷嬷,这几个团子可是我亲手做的,不如嬷嬷做的小巧精致,也不知道怎么放馅儿进去,嬷嬷将就着吃些吧。”冯妙说了这话,便转过头去。
那些侍卫是从崇光宫调来的,早就得了严令,只听冯妙一人吩咐。其中一人上前扭住青镜,用竹筷子穿起一个糯米团子,就往她口中的送去。煮得绵软的糯米团子又粘又烫,青镜被硬按着咬了一口,便烫得哇哇直叫,想讨饶,却呜呜地说不清楚。
冯妙轻哼一声,那侍卫才松开了手。青镜的口中烫起了一圈水泡,火辣辣地疼。冯妙叫人拿冷水给她漱口,盯着她问:“嬷嬷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青镜被烫得晕头转向,先点了点头,又忙忙地摇头:“奴婢是替娘子送信去的,不知道哪里开罪了娘子,要这么折磨奴婢。”
“嬷嬷是非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冯妙原本还不忍心,可想起昨晚被几个男人围住时的绝望惊恐,她便咬着下唇对侍卫说,“拿一个团子用冷水沾一下,给她整个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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