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姐妹较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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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南仲死于贬所,黄潜善被召回朝,任参知政事。万俟卨因为历任提点刑狱,精通法典,也被官复原职,任大理寺卿。”徐六道。

徐卫吸了口气,摇头道:“这路数不对啊,作为耿南仲的死党,这两人断无东山再起之理,谁让他们回来的?”

徐六一声轻哼,冷笑道:“朱胜非。”

这就让徐卫有些不明白了,他虽然不在中央,但也知道朱胜非是和三叔一同举事,拥立新君的功臣,而且当时三叔赋闲,举事还是以朱胜非为首。他在事后也得到了回报,被任命为首相。其人倾向主战,怎么会把黄潜善和万俟卨提回来?

“六哥,你说朝中有人想让你回陕西,指的就是朱胜非?这没道理吧?朱相和三叔共同举事,有并肩之谊,再说他召回黄潜善万俟卨,与你何干?”徐卫试探着问道。[]宋阀598

徐六端起茶杯,已经揭开了杯盖,听到这话重新盖上,后道:“黄潜善不知道通了什么路子,反正朱胜非向官家进言,说黄某人虽然曾经伙同于耿南仲,但其人历练丰富,行政能力很强,在被贬期间闭门思过。现在朝廷缺少人才,应该把他召回,官家竟还同意了。”

徐卫好似没太听明白,疑『惑』道:“哥哥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徐六一言不发,直盯着堂弟,徐九一怔,马上明白过来,吃惊道:“他们想拱你作参知政事?拜副相?”徐六微微点头:“现在黄潜善作了副相,其施政颇得官家欢心。”

徐卫好大一阵没有言语,他人在地方,对中央局势毕竟缺乏了解。朱胜非为什么这么作?六哥作为三叔的儿子,又有朝中大臣支持,朱相却把黄潜善提起来挡了六哥的道?他难道跟三叔有过节?又或者说,他跟枢密使许翰是对立的?许枢密要支持六哥,他就要反对?

娘的,这朝中势力划分还真不是一般的『乱』!先前小赵官家跟自己说,朝廷只有一个,暗指太上皇干预军政。现在,首相朱胜非拉了一派,枢密相公许翰又拉了一派,而且这两派应该是系出同源,都是主战派。这么说起来,算上朝中的主和派,这是四分朝廷啊!

看来小赵官家还是嫩了点,你把我们这些统军大帅笼络得再好,你自己眼皮子底下都不太平,还想干大事?锐气倒是十足,手腕差了一些。

“那六哥如何自处?”良久,徐卫问道。

“暂时看看吧,我还在守丧期间。”徐六随口道。

“我觉得,不要等别人安排吧?”徐卫正『色』道。

这句话引起了徐六的注意,他低声问道:“九弟此言何意?”说罢,又起身坐到了堂弟身旁。

“官家召见我时,曾经提起你。说你堂兄有王佐之才,你又统兵西陲,徐氏一门皆柱石也。”徐卫说到此处顿了顿,续道“当时这话我还没在意,现在想起来,官家可能有意要用你。”

徐六听罢,脸上阴晴不定,良久,缓缓点头道:“我有数了。”

次日,徐卫携妻往西湖畔祭拜徐绍墓,在坟前,紫金虎向叔父亲自禀报了西军收复全陕的消息,以告慰叔父在天之灵。还城后,赵谌又派内侍来宣召入宫,咨询军事。小赵官家兴趣很广泛,你说你关心大政方针就算了,连战略战术也很在意,详细询问了金军作战和宋军应对。

徐卫出宫后,又去拜会了致仕养老的西军前辈折可求。还有张伯奋张仲雄两兄弟,当年张叔夜可是没少帮他。接着,徐卫又去拜会了枢密使许翰,紫金虎在牟驼冈练兵时,许翰就很支持他,并且和耿南仲针锋相对。这位老前辈一见到徐卫就大加赞赏,并极力鼓励,只不过因为徐卫是武臣,而且是外官,他也就没多说朝中之事。

不久,御营使姚古前来馆驿,儿子在人家麾下带兵,而且受人提携帮扶,作老子的自然要来感谢一番。刘光世的老子刘延庆也来过,大家都是系出西军,同根同源,互相之间还是比较有共同话题,再加上徐卫这个人,只要不跟他谈文学国学之类,其他事都可以聊上几句。让徐卫意外的是,参知政事黄潜善也亲自登门,黄参政绝口不提他起起伏伏,言谈只论私谊。

不久,到行在已经半月,这半个月里,他不是进宫面圣,就是拜访故旧,要么就是接待来访。表面看起来,好像都是些叙旧,聚会,商讨之类。但正是通过这些活动,徐卫对朝中局势有了清楚的认识。

受前线战胜的影响,小赵官家的地位得到一定程度的巩固。但太上皇仍在干预朝政,而且部分朝臣对他还有幻想。朝中主战派本占据绝对优势,但不幸因为三叔去世而分裂。一部追随朱胜非,一部转而支持许翰。真正不倚靠任何势力,纯粹主和的大臣,完全式微。

总而言之一句话,杭州行在,外平内『乱』。如果没人出来整合各方势力,将来一旦有导火索,就有可能演变成激烈冲突和政治斗争。

然而这些,是徐卫乐于看到的。[]宋阀598

马车缓缓前行,随着车辆的颠簸,车里的徐卫夫『妇』也一摇一晃。张九月突然吸了口气,将手按在丈夫手上。

徐卫反过手去握住,轻声道:“没事,去送份礼,说几句场面话就走。”他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如今身为二品命『妇』,被封为“郡夫人”的妻子要去见姨母,竟还有些畏惧,看来心理阴影这一说真的存在。

“太尉,到了。”驾车的小厮在外头唤道。

车停稳,徐卫掀起帘子先下去,又伸出手去迎娘子,九月略一迟疑,还是拉着丈夫的手下得车去。

“去通报一声。”徐卫吩咐道。随扈小跑着赶上前去,只见那何府被一道青瓦石墙所围,门庭广大,气象颇新,估计才修没几年。

却说在这何府之内,后堂中有一处院落,极精致,乃是何灌发妻,敕封“国夫人”的何夫人日常居住之所。

在行朝杭州,何夫人在命『妇』这个圈子里很受羡慕。原因就在于,首先是人家男人争气,何灌官至太保,充荆湖宣抚使,手握重兵,以高龄驰疆场,谁不敬佩?其次,是人家儿子争气,长子何蓟已经建节,其他诸子也都是达官显贵;最后,就得数人家的女儿,嫁得好人家。

在这处院落左边角一间厅里,一位头发花白,满面皱纹,老得已经驼背的老妪正靠在软椅上。她身上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这老『妇』身上金银玉饰太多了,多得让人眼花缭『乱』!那枯瘦如柴,鸡爪一般的手上,竟左右套了四支镯子。头上,虽然不是戴珠花的年纪,但那条抹额却缀满了珠玉。

只是这些黄白之物,掩饰不了她的老暮。花白的头发,垮下的面皮,漏风的牙齿,还有那威风不再的眼神。这便是何灌之妻,九月之姨,何夫人。让人想不到,当年母老虎一般威风的人物,竟也老成这般模样。

她旁边,还坐着一个『妇』人,衣着华丽,却完全没有母亲的俗气。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心事,她正在拭泪,美人泪,杯中酒,素来都是最让男人倾倒的东西。而这个『妇』人,实在当得起“美人”二字。

“老夫人,老夫人。”一个几乎比何夫年轻不了多少的老婆子快步进入厅中,慌忙地喊叫着。

“你叫魂呢!没一点休统!”何夫人顿时大怒,这一怒,多少还有点昔日的影子。

“老夫人,那,那赔钱货回来了!”老婆子手指外头疾声道。

何书莹猛一抬头,还带着泪痕的脸上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她来了?他来了?

而何夫人显然没回过神来,还怒道:“甚么赔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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