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回可怜天上牡丹王,犹是炕头美人枕(2 / 2)
华练擦了擦脸,然后恶狠狠故意擤了擤鼻子,把啥也没擤出来的手帕丢在一朵赵粉上。
陈辉卿一副环保人士模样把手帕捡回来叠了叠:“你其实不能提出任何要求,否则他们会加剧对你的监视和提防。所以你不如提出这个要求,看上去最离奇,但是最令人放心。还可以对我做出补偿。你一定是要做什么我很不同意的事情了。”
华练气急败坏,起身跺脚:“我要是就是想嫁给你呢?”
陈辉卿抬头,目光十分清澈无辜:“这是我的想法,不是你的。”
一瞬间华练好像被卸掉了所有的力量,连表情也懒得摆一个了,她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对陈辉卿说:“你知道么,我觉得雀舌那个事儿,还没完。我不相信,就凭一个小小的太岁,哪怕是心理扭曲的太岁,就能打破空间的法则,从平行宇宙穿越过来。一张纸上的一个点,是绝不可能穿越到另一张纸上的,除非这个点具有了高度,有了三维的身体,才能跳过去。”
“你担心他们利欲熏心,也会和甜甜圈们勾结吗。”陈辉卿一语中的。
华练指了指天上:“陈清平这么离奇的身世,这么奇葩的记忆,这么废柴的技能,他们都那么感兴趣,何况是雀舌这种有能力有记忆的,你说这肉放在狗面前狗不吃,我才不信。”
“可你越是越过他们,集合你的人去阻止,他们越会防备你。”陈辉卿说。
“我知道。”华练叹气。
“所以你就提出这个提议。”陈辉卿继续说。
“对不起。”华练继续叹气,“其实我也是为了放俩——”
“康乐球”三字还没出口,就见白光连闪,华练一个鹞子翻身,躲在一棵极大的白玉重楼后面,她这辈子就见陈辉卿生气过两回,一回是那明朝永福寺后面的枫树林的第二天早上事后,一回就是现在。
“啊啊啊啊不要放技能啊!”华练看着陈辉卿一抬手,那棵极其珍稀的巨型白玉重楼就这么灰飞烟灭了,连点儿灰渣渣都没留下。
华练又分分钟躲在几簇连续的十样锦后面,然后十样锦也没有了。
接着,青龙卧墨池、洛阳红、春水绿波、玉玺映月、软玉温香、金星雪浪等名贵品种,都一颗一颗没了。
华练看了看最中央那最大的姚黄,抖了抖袖子,也没管掉在那姚黄根部的俩玩意,实在不敢再祸祸她师父的牡丹花,心一横,迎着白光扑了上去。
那白光瞬间变暗,可还是打在了华练身上,打得她全身触电一样,头发都燎了一段,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嘿嘿,身手不错。”华练擦了擦嘴角,一把抓住陈辉卿手里的手帕,反身一绞,将他的手腕绞在了自己的手里。
陈辉卿顺势一记手刀砍在华练的手肘窝里,将她胳膊一折,把自己的手腕脱了出来,还顺便将那手帕缠在了华练的手肘上。
两个人没动法术,却拆起招来。
华练招式狠辣,转对着缺德冒烟的位置攻去,陈辉卿招式轻灵,总能行云流水化解危机,反转危局。
可到底是心狠的人占些便宜,陈辉卿记得不能把华练的胳膊给掰断了,华练却毫不怜香惜玉,转眼间已经把陈辉卿的手缠在了一丛矮种牡丹的粗枝上,披头散发地骑在东皇太一身上,咧嘴大笑:“嘿嘿!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是没用的!”然后,她猛地一扯自己的衣服,露出肩膀,转头对着稍微远点儿那一片墨紫的牡丹花丛喊,“你们几个混球!往下不能再看了!”
话音一落,好几个人影齐齐把一个人影踹飞出来,而后迅速逃逸。
被踹出来的利白萨看了看华辉两人,搓着手,邪魅狂狷地一笑:“要不然,三批?”
“给老子去死!”华练送了利白萨一程。
“好了既然如此大家还是快点闪人吧,回头西王母发现她的牡丹园已经成这样了,必须和我们没有关系。”宫韵白很没有义气地说道。
“对对,没有关系。”利白萨附和。
几个狐朋狗友迅速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色当然是极美的。
同样的夜色下,今昭双手托腮,看着陈清平在厨房里尝试菜谱。
那是他今天准备的青虾,准备要做一份牡丹富贵虾,给明儿点了一桌牡丹燕菜的客人。
青虾要先剥去那已经脆弱不堪的外衣,而后那盐稍微搓一下虾肉,让虾肉里面的筋理柔软下来,接着,再用刀工慢慢划开虾肉,让虾肉分开两瓣,再两瓣。
将切好的虾肉用盐和虾油以及姜汁儿和淀粉挂浆。拿花雕酒起沸锅,将虾肉汆熟。
最后,用些梅汁桃漉,又或者豆豉蚝油之类,根据喜欢的口味点缀些颜色。用绿叶子铺底,摆成牡丹花的样子,就是牡丹富贵虾了。
这样料理的虾肉清爽软滑,很适合这有些燥起来的五月。
只是如此平和安宁地在厨房里纯洁地试菜的两个人,全然不知,同一片夜色之下,同一个暖溶月华,也有牡丹艳若朝霞,也被剥去了脆弱不堪的外衣,揉得筋理柔软,被划开分瓣,被上浆加热,最后迤逦委地牡丹花丛里。
“怎么了?”陈清平问。
今昭嚼着滑嫩的虾肉,微微蹙眉:“好像有点汆过头了。”
陈清平看了看灶火,点点头:“下次时间短点儿。”
今昭指了指那盘被吃了两只的虾:“上浆次数有点多,挂多了,就不那么软嫩了。”
陈清平也记了下来:“那就薄薄的,一两次吧。”
今昭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半晌,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我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
陈清平看了看做好的虾,又看了看一边儿放着的还没做的青虾,也皱了眉头:“要不,再做一次?”
“不,不要了。”双手死命抓住那棵姚黄的粗枝,华练颤抖着努力起身,环顾这满地狼藉的牡丹花圃,崩溃脸,“明天早上我师父看见了,会把我打死的。”
“那就把这个花圃湮灭,他们都能作证,我们刚才打了一架。”陈辉卿的声音闷闷地响起。
华练眯起眼睛看了看陈辉卿,又看了看那姚黄,然后破罐子破摔地躺了回去,嘀咕了一句:“那就这么办吧。”
后来他们倒是起身走了,也没管这花圃被捣了一个稀巴烂。西王母气的心口疼发作,找了花匠修补,花匠倒是没有注意,那花圃里有俩从袖子里抖出来的康乐球一样的玩意,骨溜溜滚到了那姚黄脚下的泥土里,安安稳稳地,扎了根。
花匠不知道,因为他可不敢去挖那姚黄,侍女不知道,因为侍女根本连上来的资格都没有。
西王母,西王母被这个孽徒气的心口疼,当然是没有功夫赏花了。
至于陈辉卿知不知道,华练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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