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回昔年今日此城中,牛杂里脊相映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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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海边的渔村,面对着美丽绚蓝的地中海,这里气候温润,渔获丰富,日子也比旁人来得轻松。夜间村民高高的挂起灯盏,为晚归的渔船指引方向。

那一夜小男孩和父亲划着自家的小船去捕捞浅海一种只在夜间出现的小鱼,这种小鱼尽管只有手指长,但却是一种极其美味的调料,加入任何汤水之中,都会鲜美无比。村里人喜欢晒干这些小鱼,磨成粉末,作为调味料,可以做汤,烩饭,也可以撒在面包和干酱饼上,妆点调剂一年四季的餐桌。

忽而有轰鸣的马蹄声,踏破宁静的渔村之夜,黑色披风猩红里衬,卷起一道收割人命的旋风,哪怕到了很久很久以后,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有军队突然袭击村庄,屠杀村民,将少壮们带走。那也许是因为权力争夺,也许是因为一时兴起,又或者只是单纯地补充奴隶,总而言之,一夜之间,渔村气息不存,最终荒芜破败,夜夜冤魂不寂,成了山坳海滩旁一个恐怖的传说。

小男孩作为少年,与家人分离,被带到了罗马,训练成了角斗士,再也没有见过家人。他心中燃烧着愤怒和仇恨,十年之后,成为了罗马最强的角斗士,得到了一位手握重权的贵族老妇的欣赏,离开了竞技场,成为了老妇的家仆。

那是无数不愿意回忆的夜晚,腥甜暧昧的气息,垂死的皮肉翻卷起无数褶皱,那是从墓地呼出的气息。而后,家仆又因为骁勇,成了一名罗马士兵,爱上了市集里面包店的女儿。那颗被复仇的火焰烧得通红,烧得极痛的烈焰之心,被女人温柔如雨的情丝滋润,复现年轻的生机。士兵甚至向诸神许愿,只要能和她结为夫妻,他愿意放下仇恨。

事情仿佛很顺利,士兵的缜密和智慧赢得了将军的赏识,成为了将军身边的助手。然而残酷的现实,不给于人们半分怜悯。从来没有人想过,有一天士兵会被派去接将军的家眷来罗马,也从未想过,这一去将军的故乡,再也无法回来。

将军的故乡,叫做庞贝。

士兵最后的记忆,是漫天的火焰,黑暗,咆哮,挣扎,嘶吼,尖叫,哭声,笑声,以及再也不能说出口的那一句爱情。

那一颗曾经燃烧过仇恨的心,最终彻底被更为炽热的岩浆所覆盖,士兵摘掉了头盔,用最后的生命,对罗马城中看不见的恋人微笑。

命运不公,不允我半分机会,命运又何其慈悲,让我在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心中有你。

用生命堆砌而成的微笑,被永恒凝固。

不知过了多少岁月,那是可以想象的情景,有一天这座凝固的城重见天日,无数濒死的表情再度被目光浏览阅读,也许有一个女学生恰好看见了士兵,无法忘记那生死之间的微笑,将它深深刻在脑海里,完成了自己的毕业作品。

于是有那么一天,不知道什么力量显出它的玄妙,雕塑活了起来,士兵又成了士兵,哪怕是金石作为骨肉,血液早已干涸,他最终还是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

纷繁复杂,眼花缭乱的现代的罗马,让士兵无所适从,他也许是凭借本能,也许是灵魂深处的召唤与辉映,他找到了斗兽场。

“前面的讲述和后面的合理联想补充都不错,不过今昭,怎么解释他的另外一个表情?”朱师傅笑呵呵地问今昭。

今昭噎住,半晌才回答:“有没有可能是那个驱魔人女儿?”

“不过米罗他并不记得那个雕塑家啊。”蔓蓝翻着手里的速记。

“也许还有别的玄机。过一会儿使长会带着人来,不过已经给了利白萨一个面子,暂时不会带走他,让他先留在云归梦徊。”鬼王姬说着,狐疑地看了利白萨一眼,这家伙看上去不像是好心人,要是说他看上这英俊的士兵想要据为己有,还能理解,说他被感动了想要帮忙,实在令人无法相信。

利白萨无辜地摊手:“我偶尔也是会做点儿好事的。”

众人完全忽视了利白萨,只听着拉斐尔慢慢用温柔的声音套着这罗马士兵米罗的话,这位天使长套话也像是在念诗,实在对耳朵保养很有益处,如果意大利那著名的里面带着格言纸条的巧克力Baci会说话,也就是拉斐尔这把声音了。

米罗被安置在利白萨的房间,以利维坦王的本事,别说是区区一个罗马士兵,就是一整座城的罗马士兵来了,都不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好了好了,吃饭吧。”四个小时前那份传统的罗马家常菜已经调动了所有人的味觉,能够安安静静坐四个小时讨论米罗的身世,已经是米罗本身那份经历太吸引人了。

云归梦徊的餐点十分美味,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比陈清平的稍微差了一点点,但还是凌驾于其它的饭店厨师之上。

晚餐尽管应该遵循正规的西餐顺序,但大家都纷纷表示罗马的菜量,基本上前菜过去,就吃饱了,因此特别要求厨师直接来硬的。于是餐桌上就出现了只有主菜和汤饮主食的独特餐单。

今天的主菜都是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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