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孽情难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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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一抹藏红色映入眼帘。

尽管披头散发,尽管面容模糊,秦道远依然认得出来,那团无力歪倒的身影就是自己牵挂多年的女人。

炯炯有神的虎目里淌过温情,激动,欢欣,还有遗憾,悔恨……各种难以细细讲述的情绪纷至沓来,他清楚感受得到,体内的血液奔涌速度加快,再加快,就像多年前自己第一眼看到裙裾和长发同时飘飘的她木采清,翩若惊鸿,面似桃花,从未见过的天人之姿,血液也是这般奔涌激越,像垂落数尺的激昂瀑布。

终于又见到她!

脑海里来来回回全是这一句,秦道远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伫立在明处隐藏在暗处的人手,眼睛也不眨,更无半分怯退之意。

“远哥,你来了。”

回头后望的林咏起身,笑容一如从前,温和浅淡,敦厚可亲。

被愤怒和嫉妒打压下去的兴奋与快.感重新回到体内,看着秦道远无限唏嘘的神色,通体舒畅的她没有注意到卢彦的眼神暗了暗。

挥手示意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搜身,卢彦偷偷朝一排四个的泰国人看了看,心里有些微微的拧。

昏迷不醒的是秦纵遥的亲娘,不远处举手接受搜身的男人是他亲爹,只要其中任何一位有个三长两短,秦纵遥只怕会怒不可遏。

配合的搜了身,秦道远被允许入内。

身穿一件深咖色圆点衬衫的他高大挺立,每走一步,斜曳在地面的影子随之长长的拖动一分。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林咏的招呼,他的眼神始终落在木采清身上,直到缓缓走至和林咏齐平的位置,他方才止步,没有丝毫眷恋的收回眼神,望向身侧暗紫色旗袍女人的时候,虎目当中汹涌着的情感悉数退去,只剩下千里冰封:

“小咏,收手吧。”

林咏的头慢慢往左转,耳畔翡翠在修细肩头洒落一串绿痕。

她轻笑,整齐有致的两排牙齿间迸出串串上扬的字:

“怎么着,远哥这就心疼得忍不住了?远哥老了,记性难免不好。让我来提醒你,她现在是一个名叫Simon的英国人之妻,和你秦道远,并无半分半厘的关系。你,如果要为她得罪我,甚至是付出高昂代价,似乎有些不值得。商人重利,远哥不是一向最讲究利益的么?想不到临到老了老了,反而生出些要不得的慈悲情怀,啧啧啧……究竟是孽情难了,还是廉颇老矣?”

秦道远有些不敢置信的盯住眼前红唇一张一合的女人,记忆里,林咏很少有如此牙尖嘴利的时候,每个字都像钉子,楔进心里。

这么多年,她始终是温和可亲的,好像一杯温水,总能给人以妥帖与安慰。

可惜,在自己所看不见的地方,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毒液,生生牵扯多诸多是非和生死。

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是任重考虑到兄弟情谊拒绝采清而另娶她的时候,是任重在狱中自杀身亡的时候,还是早在她一眼爱上任重的时候?

何文言之凿凿的推断,任重是窥探到中毒事件是林咏的主谋,所以才领罪自杀,一方面既能让家族事业不至于就此断送,另一方面也算是一种弥补,对林咏的弥补。他从来没有爱过她,但却愿意为她代罪赴死。任重啊任重,当年在牢狱里割腕的那一刻,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呢?这一辈子,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这么想着,所有锐利的言语霎时消失,秦道远亦定定凝视住眼前人,半是无奈半是规劝的开口:

“小咏……”

然而,林咏怎么又会给他机会?

趁他欲说还休的斟酌,笑意刺骨的她扮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手装模作样的捂了捂嘴,道:

“哎,真是对不起远哥,刚才有句话,小咏说错了。她和你,怎么可能没有半分半厘的关系呢?毕竟,你们也曾春风一度,还有纵遥这么一个儿子杵在那里呢。远哥,说句心里话,我啊,还是更欣赏当年的你,想要什么,就去争夺,就去抢占,非常的霸道,也非常的符合丛林法则。至于像现在这么惺惺作态,真是令人作呕呢。每个犯下罪孽的人都有忏悔的机会,但你……”

尖尖细细的食指径直点去秦道远的心房位置,她昂起下颌,凤眸肃冷,暗哑嗓音的背后,是跃跃欲起的杀意:

“没有!秦道远,所有罪孽全是从你对木采清生出占有之念开始,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毁了多少人的一辈子?”

这样的指责,何文也曾讲过。

只不过,碍于情面,他表述得迂回委婉。

仔细想想,怎么又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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