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腌臜人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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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花妹又吞吞吐吐说了半天,大家总算弄明白她的男人们是怎么回事。

顺哥确实在卖花妹,但不是传统的买卖人口,而是卖她的子宫。

据说同被顺哥控制,与花妹相同境遇的妇女还有好几个,顺哥卖她们的子宫,至少两年为期,长则五六年,主要看买主想要几个孩子,不可挑儿剔女,全靠命数。顺哥天天以暴力恐吓她们,但凡谁敢多嘴,或者靠近任何穿警服戴公徽的,都会被打死。

买花妹的男人是比买媳妇的那些人更穷困潦倒的至贫人家,买不起大活人一辈子,只能租借个女人回家睡几年,祈祷睡出个儿子,到期后女人离开,孩子留下,算是尽了传宗接代的本分。

花妹口中被顺哥打死的男人叫薛家富,是南城青县山圆村的农民,年龄住址家庭花妹一概不详,她什么也记不住说不清,只知道薛家富租了自己两年,在给薛家富生儿子之前,她已经被顺哥带着翻山越岭,给各地各款的肮脏男人生下四个孩子,期间还掉了两个。

七年四个孩子,不过25岁的花妹,已经衰老得像个中年妇女。

花妹说,这些个男人里,只有薛家富从不打她,给她吃饱饭,对她最好。

薛家富的口头禅是人要工作,有工作才有钱,有钱才能活。

两年间,脑子不好的花妹什么都没记住,唯独记住了这句话。

后来,租期到,顺哥带走了花妹,又把她卖到另一处山头,薛家富却不知怎么追过来了,怀揣着笔不知哪弄来的钱,说要给花妹赎身,带她回家过日子。顺哥嫌钱少不答应,两边争论起来,薛家富威胁要去报警,这才被发怒的顺哥活活打死,尸体就近埋了。

卫怀信听得直皱眉,杜若予也是愤怒,魏婶则一直念阿弥陀佛。

像他们这样简单过活的普通百姓,实在很难想象人世间竟有这样的腌臜勾当,还被他们活活瞧见。

顺哥在最初的惊慌和恼怒后,开始狡辩,反复强调花妹脑子不正常,她的话不可信。

花妹也急了,事已至此,她再傻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被顺哥牵着鼻子走,“不信去问小华!问小华!”

警察问:“小华是谁?”

顺哥的脸刷地惨白,又要去瞪花妹。

啪!一块文件夹板倏地挡在顺哥面前,那硬邦邦的塑料板还重重拍了下他的鼻梁。

“啊,抱歉,犯罪嫌疑人太凶了,吓得我都手滑了。”卫怀信一手举着板子,一手捂着心口,满脸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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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未艾旋风似的刮进大学城派出所,嘴里也不闲,嚷得两层楼都能听见,“谁欺负我的维纳斯了?谁?”

好不容易追过来的荆鸣,对准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和你一组真是丢我的人!”

“哎哟你轻点!那都是我新长出来的皮,嫩着呢!”

他们俩吵吵闹闹,接待室门里,卫怀信和杜若予一上一下同时探出头。

“这边。”杜若予轻声招呼。

荆鸣看见狐獴似的这二位,哟呵一声,笑道:“怎么哪有命案哪有你们俩,你们哪一位姓柯名南?”

卫怀信对她的揶揄浑然不在意,只问:“这事交到你们手上了?”

荆鸣说:“这种拐卖妇女的,基本都有个团伙,如今又出了命案,我们本来就和打拐办合作来着,自然要过来。怎么,那被拐的,和你们什么关系?”

方未艾厚颜无耻插话,“那是我维纳斯。”

荆鸣作势要削他头盖骨,他立即缩缩脖子,躲到杜若予身后。

“被害人是我家楼下小吃店打工的。”杜若予言简意赅,神色有些疲惫,“她的老板在里面陪着她。”

“杜杜,你脸色不好啊。”方未艾凑近端详杜若予的脸,“是不是中暑了?”

荆鸣又想踹他,“这还没到五月,中什么暑?”

方未艾摩挲下巴,“那八成是饿的。”

他话刚说完,杜若予的肚子果真响起两声咕噜。

方未艾哈哈大笑。

办公室里有警察唤他们,荆鸣拽了方未艾一把,方未艾赶紧正肃表情,前去移交案件。

大厅里一时恢复安静,卫怀信看眼手表,“都这么晚了,难怪你饿。”

杜若予摸摸肚皮,却没什么食欲,她背靠墙壁,唏嘘道:“花妹以后会怎么样?”

卫怀信和她一起靠墙休息,闻言展臂,从后头绕去,轻摸她柔软的短发,“只会比以前好,不是吗?”

最黑暗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至少她不用再被租借到哪个肮脏角落,违背自己的意愿,像头牲口,一胎又一胎去给人繁衍后代。

杜若予脑海里想起花妹那句要工作,要赚钱,要活下去,腾地站直身,“我得回去工作。”

“可你连午饭都还没有吃。”卫怀信也站直,“方未艾都能看出你肚子饿,我更不能让你空腹回家。”

旁边传来闷笑,他们一起回头,见到独自站着的荆鸣。

杜若予摸摸鼻子,“你们处理好了?”

“他忙着对维纳斯嘘寒问暖呢。”荆鸣的手指在脑袋旁转了转,龇牙做了个鬼脸,“老天快给我们方警犬送位知心爱人吧,否则单身太久,脑子真要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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