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天书（下）（1 / 2）

【作者提示：精神污染开始】

《光之门——炼金手札》，约瑟夫·本·亚伯拉罕著。

书名和书作者的名字,白诺似曾相识。

在现世中,约瑟夫·亚伯拉罕这个人其实是个极端的犹太神秘主义者，因为一些亵渎神明、顶撞神职人员的激烈言行而被处以火刑,以至于他横溢于人类史上最伟大学科之一的炼金术上的才华,便就此堙没。

但是，谁也不能否认他在炼金术上，特别是符文和物质结构联系研究上的高深造诣，亚伯拉罕独自建立了符文控制物质论体系,认为“流动着的空气可以在特定的凹槽纹路中汇集、运动、摩擦、反应,并产生惊人的效应”。依照这个理论，亚伯拉罕在从东方国度带来的火药弹的金属外壳上刻出复杂的花纹，结果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火药弹在发射(亹)出去的时候,速度竟然加倍了！

验证速度加倍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炮弹打在同种材料的木块上，弹痕的深浅。亚伯拉罕的符文加速实验是在当时很多著名炼金术师的见证下进行的，冶金者帕特洛耐·斯派克曾经这样描述当时的情境：“我们不知所措。在生命之水诞生的时候，我觉得这辈子再也不会有比它更令人惊奇和赞叹的事情发生，但是亚伯拉罕打破了这一固有的执念。”

“符文”，是可以与“永生”并肩的话题。

直到现代，科学家们都很难用大家比较熟知的流体力学来解析这种符文对金属火药弹速度的影响。于是有人就会感叹，科学的最高境界其实是哲学，是神学，因为越探究这个世界，就会越发地认识到——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可解释的未知之谜；这个世界只能敬畏，不可探究。

十三世纪中期，亚伯拉罕对时间和空间的法则起了兴趣，他认为炼金术师只要采用合适的材料制作阵法，便能打破传统意义上人们对时空的认知，即，时间不可逆流，空间不可分割。接着，他干出了一件比让火药弹加速更加惊人的事情——他利用炼金符文制造出了时空传送阵法，并企图进行跨时空旅行。

但十分可惜的是，这项举世瞩目的实验刚刚进行到一半，亚伯拉罕就被判处极刑处死了，自此，他的著作和实验也就没人敢再提起，伟大的科学发现随着亚伯拉罕的骨灰一起尘封在不见天日的地底。

《光之门》这本书动笔于十三世纪初的西班牙，在那里，亚伯拉罕的蓬勃发展，于是他兴起了一个念头——要把一生内学到的、想到的、所有炼金知识和发现都汇集在一本书里，于是有了《光之门》，书名寓意是犹太神秘主义中的“我们都挣扎在黑暗的世界里，先驱们为无知的人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光辉普照众生”。

他把自己比喻成上帝：“上帝说要有光，于是这个世界就有了光；我打开了炼金术的大门，于是对这个世界的新的认识，便如光辉般照耀着全人类——我是神，我把光辉带给每一个人，于是所有人都是这个世界的神。”

亚伯拉罕的这个说法并不源于简单的自负——即使教典中的记载再怎么黑这个人，他的炼金术，尤其是他在炼金术之符文物质结构领域的研究，都是超乎人类认知的伟大发现，尤其是后来的“时空”研究，亚伯拉罕把所有实验数据都记录在了《光之门》这本书里。

教廷方面其实很清楚亚伯拉罕的价值，在他去世后，《光之门》这本书就不见了，传说中是被教廷封印在了地底，在经历了几百年的政教体系动乱之后便没人再能找到它的具体位置。

现在，这本书竟然出现在白诺的面前，而将它带到他面前的人，竟然是希望之峰的一个演员——白诺有种身处奇幻小说中的感觉：不可思议，不明觉厉。

卡斯迪奥奋笔疾书地写着，白诺便在旁边一目十行地看着，越看速度越慢，越看越惊叹。

“卡斯迪奥先生，这本炼金手札您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他忍不住问道，连称呼都自动由“你”变成了“您”。

卡斯迪奥并没有停笔，他连头都没抬，便对白诺说：“我参演过一部名为《驱魔人》的影片，当时我得到了这本手札的拓本。”

“《驱魔人》？这部片子在论坛里并没有……”

“被禁了，”卡斯迪奥忽然抬起头来，“《驱魔人》系列在杀青不到一周就被希望之峰列为了十大禁片之一，不但在影库版块找不到片源，就算有演员敢在论坛上分享种子，都会被管理员秒删并严重警告。”

晋锋插话道：“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以前在交易市场上，有人想贩卖禁片的情报，但是价格昂贵不说，真实性也无从考证，所以根本没人愿意购买。卖家开了几次交易贴都没人回复，久而久之，便不再有人趟这趟浑水了。”

论坛上的动向，一直都由晁天赐来监控。《驱魔人》是唯一一部他们没能在片源绝种之前下载到的影片，可见公司防范之严密。

官方论坛的灌水区曾经流传的版本，是有的演员在onling观看的时候现场录制的。可惜，后来那个上传种子的演员莫名奇妙地消失在了无解恐怖片中，而能从论坛后台查询到下载记录的演员也都死掉了，饰演这部片子的演员全部守口如瓶，竟然没一人敢站出来说话。

这就是“顶级禁片”的威力。

白诺是第一次听说“禁片”这个概念，不禁有些好奇：“这部片子到底讲的是什么啊，里面又有什么东西是公司不想让演员看到的？”

卡斯迪奥苦笑：“你就别问我片子的内容了，想想我都要吐出来，你只要知道那部片子的诅咒道具十分特殊，公司里的人不想让更多演员知道它的存在就好了。其实……”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

“其实，那部片子陆华虚也参演了，但最后得到诅咒道具的人，却是我。”

“陆华虚竟然也是《驱魔人》的演员？”

“陆华虚竟也演了《驱魔人》这部片？”

白诺和晋锋的声音默契地重合在了一起，两个人情不自禁地回头对视了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

卡斯迪奥：“说来也巧合，我能得到这本手札全凭的是运气，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吧。这本手札是使用以太语言书写而成的，当时得到它的时候，大家读不懂上面的内容，而手札上的图片又都是用符文加密过的，如果读不懂文字的话，就无法依照上面的提示破解密码显示出图片。但不巧的是，”

“我是做神父的，又恰巧在神学院选修过这门语言，所以在大家都认为这只是一本没用的书的时候，我却全都看明白了。陆华虚不知道这一点，这也是他没有和我争夺这本手札的原因。”

以太语言是古老的宗教语言，亚伯拉罕用这种语言书写此生最得意的论著，纯粹是出于他对犹太神秘主义教派的狂热信仰。但实际上，这种语言，即使是在十三世纪的欧洲也没怎么流行过，就更别提在英语普及化、连拉丁文都不怎么盛行的现代了。说老实话，希望之峰里能看到懂这本手札的，恐怕就只有卡斯迪奥一个人。

“在得知这是一本炼金手札后，我疯狂地迷上了书里描述的符文世界，当时我没日没夜地，用各种能在宿舍里创造出的材料，试验手札上记载的法阵，大多数试验都失败了，当然，也有偶尔成功的时候。”

卡斯迪奥一边说，一边展开了背后黑色的翅膀。白诺这才有机会观览传说中的“恶魔之翼”的真面貌——这对翅膀完全展开后有将近四米长，巨大的翼骨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外面，竟然全是由金属铸成的。

不，这根本不是翅膀，它只是看着像翅膀而已，实际上只是从人身体内延伸而出的武(亹)装炼金。

白诺大惊：“这可和我们听说过的恶魔之翼差得太远了……”

“传闻多半是错觉，真正能懂得符文技术奥妙的人呢，少之又少。”卡斯迪奥提到自己的得意之作，也露出一丝开怀的笑容，“恶魔之翼其实只是个噱头而已，这骨架根本没有飞翔的功效，它真正的奥秘藏在金属表面的符文上。”

晋、白二人仔细看那骨架上黑色金属的表面，果然，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稀奇古怪的符号，有些符号和白诺刚才从手札上看到的炼金法阵只是略有些微的不同。

“拿到这本手札的时候，我就在想，能不能将符文技术应用在恐怖片里，比如说我把能够产生狂风的符文阵法刻印在金属上，再将金属移植到自己的身上，这样我不就能把炼金术带进恐怖片中了吗？”

“风、水、地、火，还有十三世纪不被人们看好，但确实属于第五元素的‘磁’，在炼金元素里都是能够起到攻击和防御作用的最佳动力，我制造了这么一个金属骨架，把所有我想要用的符阵都刻印在这上面，然后设定能源阀门，在自然元素充足的地方就使用自然元素做能源动力，在自然元素匮乏的地方，就使用人体本身的元素力量。金属是种在我体内的，之所以做成双翼的形状只不过是方便携带罢了，毕竟这么多符文刻印，需要的金属分量可不小呢。”

“等一下，我有点糊涂了。”白诺跟不上卡斯迪奥的节奏，“元素和能源阀门是什么概念，我刚才没有仔细看……”

卡斯迪奥：“既然你们已经签订了通灵师和器灵的契约，就应该知道一点关于物质和精神的知识吧？”

晋、白二人忙点头。

卡斯迪奥继续说道：“世界由物质和精神组成，通灵师和器灵之间有精神链接，通灵师的灵力可以在契约和精神链接的保证下被器灵利用，由此产生巨大的攻击力，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灵力和所谓的‘精神力’，到底是什么存在？它们和‘物质’这个概念是对立的吗？”

白诺突然想起在《漩涡》中经历过的表世界和里世界：“既然电磁场被称作物质，那么脑电波、精神力之类的东西也应该被划分到物质中吧，至于灵力……”

“灵力也拥有物质属性，”卡斯迪奥回答，“这就是我要说的炼金概念之一——元素。”

“这么说的话，灵力……其实就是炼金术中所提到的元素？”

卡斯迪奥点头：“可以这样认为。”

“通灵师是善于利用自然元素的人，无论这份灵力的来源是外界环境还是他们自身。打个比方来讲，灵力就像日光，而各种‘元素’就是组成日光的单色光，不同属性的元素混合比例不同，所产生的灵力的特质也不同，这会导致通灵师之间灵力的差异。”

“这种差异是与生俱来的，是通灵师不能改变的，我相信你们也已经感受到了，器灵的能力，并不像89757区其他演员所吹捧的那样所向披靡，因为在炼金术的概念中：通灵师是制造汇集元素的人，元素是一切的能源，而器灵是将能源转化为攻击的‘金属’，所谓契约圣痕便是作用在金属上的符文。”

是了，无论是晋锋的“荆棘之锁”，还是白诺的“审判之镰”，上面都刻有古朴的花纹，这难道就是器灵和主仆契约的真相？

卡斯迪奥：“如果用亚伯拉罕的理论解释——器灵上面的符文越合理，器灵本身的灵体材质越优秀，那么器灵对通灵师灵力的利用率，也就是元素的利用率，就越高；通灵师身上的符文越合理，通灵师本身的灵体材质越优秀，那么通灵师对灵力的汇聚能力，也就是元素的汇集能力，就越强。对于如何提高符文合理度这个问题，我的猜测是要提高通灵师和器灵之间的默契程度。”

所以才有通灵师和器灵需要多配合、多理解，才能发挥出更强的力量这种说法吧。

“但是，这也不尽然。引入符文技术的概念，通灵师和器灵的能力，就不再是独有的了。”

“什么？”白诺与晋锋一同惊呼。

“难道不是通灵师的人也可以使用通灵术吗？”

“没错，你看我不就是一个例子吗？”卡斯迪奥耸肩，“符文技术最大的魅力，就是让普通人也能通过刻印符文的方式利用自然资源，通灵血咒其实也是一种符文，只不过是利用通灵师自己血液中的力量罢了，我在金属上刻印符文聚集自然元素，也能杀鬼。”

白诺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说见过卡斯迪奥双翼的人都死了，这恐怕是卡斯迪奥在灭口。这么重要的技术，一旦泄露给过多的人，会引发希望之峰所有演员的争斗，那时候，合作出演恐怖片的场面将变成一场腥风血雨，本来就岌岌可危的恐怖片世界将再无安宁。

想到这里，他突然灵光一闪：“既然普通人都能利用符文得到强大的力量，那么如果把符文刻在器灵的武器上呢？”

符文能够给他们带来的好处，不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