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谦谦至善,以德服六宫(心有灵犀)700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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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门宴?”忽闻外间一响,我紧张地往声音来处望去,只怕是被谁偷听了去。当我看到来人是煜倾,非但未有安心,反而更加紧张了起来。

煜倾皱着眉头道:“难不成方才宴上有谁为难你了?”

“没什么事。”我努力挤出一丝笑颜道,“郎君看婉莲现在不好好的吗?”

煜倾不信,追问道:“那你刚才所说的‘鸿门宴’又是怎么回事?

我自知瞒不过了,便将方才宴会上发生的事略说了一遍,不过说完又道:“现在回头想想,也许真的是那婢女一不小心弄错了,况且此事已了,郎君就不用多担心了。”

煜倾听罢叹道:“你啊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总为别人着想,也总是替别人说话,何时想过你自己呢!”

我温婉笑道:“婉莲只是想这后宫能多一些和睦,少一些纷争。”

煜倾感慨道:“若是这宫里人人都与你这般想,那这后宫可就真的是和乐安宁了。”

静默片刻,我试探地问道:“郎君还记得之前的琼贵嫔李氏吗?”

煜倾一愣,似是这时才想起来:“李氏她恃宠生娇,仗势欺人,我已经将她贬为更衣迁居永巷了。”

我小心翼翼道:“前些时日我恰好遇到了她,见她待人已经宽厚许多,看来已有悔过之心。不知皇上看,可否恢复她的赐号与位分,迁回千禧宫?”

煜倾皱着眉头沉吟良久,终道:“既然你如此说,那我就恢复她的赐号,允她迁回千禧宫,不过至于位分……”他停了停,“再封贵嫔是不可能了,我且就升她为德仪吧,也是希望她从今往后能弃恶从德,改过自新。”

我展颜一笑:“那婉莲就先替琼妹妹谢过郎君了。”我停了停,抿了抿嘴,这才出言问道,“且容婉莲逾礼问一句,皇上如今后宫有多少妃嫔?”

煜倾错愕道:“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

我恳切道:“自从婉莲归来,已经十天了,郎君夜夜都留宿慕莲宫,郎君对婉莲的爱,婉莲心怀感动与欢喜,但是郎君毕竟身为皇上,若是专宠婉莲而忽略了其他姐妹,只怕……

“怎么了?难道还有人敢为难你?”煜倾打断我,皱眉道:“是不是母后?”

“并没有。”我淡笑道,“只是婉莲觉得,郎君如此专宠婉莲而忽略了其他姐妹,这对众姐妹们很不公平。”

“不公平?何来这一说?”煜倾仍然皱着眉。

我缓缓道:“众姐妹同婉莲一样,辞别了父母家人进宫侍奉皇上,但而今皇上只顾着婉莲而对其他姐妹不闻不问,婉莲不怕成为众矢之的,但只怕皇上继续下去将会使得六宫不和。万事以和为贵,家和万事兴,而唯有皇上您兼顾公平,雨露均沾,方能保这后宫和睦安乐。而且皇上在朝前已是忙碌万分,婉莲实在不想皇上还要为后宫的事而烦扰”

煜倾沉默一阵,也不知听未听得进去,良久忽然看着我,关切问道:“从半夜一直折腾到现在,你累了吧!”

“还好。”我虽是疲惫,但仍强撑着道。

煜倾却一眼看穿我,责怪道:“你所说的还好,是直到你病入膏肓昏迷不醒才叫不好呢。”说着便将我拉到床榻前,抱我上榻替我脱鞋,而后又在我背后垫了个攒金丝弹花软枕,让我靠得舒服些,“晚上还有例行的贺封宴呢,现在还有两个时辰,你就好好休息一番吧。”

表面上是劝说,实际上更像是命令,何况我此刻真的是疲惫不堪就快要虚脱了,便也顺了他的意,阖目小睡。

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待我醒来,只见身上多盖了层湖蓝色叠丝蚕丝被。

我见尚香在旁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尚香望了眼铜漏答:“快酉时三刻了。”

我慌忙从床榻上下来:“怎么那么晚不叫我,这都来不及了吧!”

“可是皇上说……”尚香委屈道,“皇上说要小姐好好休息,不要叫醒小姐……”

听尚香这一说,我也没再责怪的意思,只道:“快些准备吧,迟了就不好了!”

好在煜倾细心,让我斜靠在榻边而没有弄乱发髻,不然这时候再绾又得费好一番功夫了,而不似我现在只需补补妆便可。我略略描了眉,点了些胭脂,便传来辇轿,直往宣安殿赶去。

待我赶到宣安殿,煜倾与众妃都差不多到齐了,煜倾看见我,灰蒙蒙的眸子突然一亮。我就这样在众宫妃各异的目光下,缓步走到大殿中央,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皇后的眼神一如寻常的冰冷,倒是煜倾笑道:“爱妃快快请起,赐坐!”

我闻言,面上含笑,走到挨着煜倾与皇后下首的位置前坐下。煜倾便示意宴会开始,便听司礼官高声祝颂,众人齐声庆贺,然后各嫔妃向我进酒祝福,再之后便传来膳食,太乐令引众乐工与舞女来到大典前奏乐起舞。来来去去都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了无意趣。

又一场舞蹈的结束,众舞女纷纷退了下去,这时忽闻一道清丽的嗓音传来:“嫔妾愿为皇上、皇后娘娘、莲皇贵妃以及众姐妹献呈歌舞。”

容嫔不知何时已走到大典中央,只见她身着一件粉荷色的舞衣,一头乌发在头顶绾成高髻,发髻中央插着一朵盛开着的莲花。她盈盈拜倒,清颜粉衫,婷雅涵芙。

她先是跪于地上,随着乐音的渐起,她的手开始于头顶舞动起来,舞姿极是轻柔灵动,就犹如初春时朦胧于烟雨间的荷叶与尚未盛开的花苞。未几,乐声转急,她也慢慢站起身来,肢体轻摇,步伐妙曼,舞袖一掠,仿佛一瞬间拂尽了莲叶上的一颗颗晶莹如珠。而后她又退身几步,旋转起身来,直旋得裙裾飘飞,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嫩蕊凝珠,冰清玉洁。然而再之后,她微微顿了顿,将势头收敛了下去,此时的舞姿又回归初时的柔缓,仿佛一季荷花开败后的的残枯景象,然而这非但不教人感到颓败,反而更令人感受到了荷花的清净风骨。最后,她再次旋转起舞步,伴随着越来越急的乐声,她旋风急转,荷花再一次盛开出它的风姿绰约,在这灯辉闪耀的大典中,尽显其绝代风华。乐声在最激越的瞬间顿然止住,容嫔也恰好旋至于御座前,跪在在地上俯身一拜道:“嫔妾献丑了。”

我早已预料到,煜倾此时正惊艳地望着容嫔道:“你是……?”

容嫔只作淡然道:“嫔妾玉晚宫映月阁容嫔。”

“唔……是你。”煜倾停一停,笑问到,“方才你这舞是什么,朕怎从来没见过?”

容嫔笑答:“回皇上,此舞名唤《菡萏》,是嫔妾自己创作的舞蹈”

“《菡萏》?为何取这名?”煜倾颇有兴趣问。

“不瞒皇上您说,嫔妾创作这曲舞的灵感是来自莲皇贵妃所作的一首诗。”

“莲皇贵妃的诗?”煜倾惊讶地望了我一眼,又转回头问容嫔道,“什么诗?”

容嫔缓缓念道:

“淅沥雨微听落点,珍珠半斗玉寒衾。

田田连叶歌台碧,绰绰夕花和月吟。

一滟瑶池犹洛影,半蜷残叶亦清馨

万花丛里真君子,绝代风华赋古今。”

“好!好诗啊!”煜倾拍手朗声大笑,“好一句‘万花丛里真君子,绝代风华赋古今’!容嫔,你能领会到莲皇贵妃这诗中的意境,也是不简单啊!”

“谢皇上夸赞。”容嫔低头笑答,“不过比起莲皇贵妃姐姐的才学与品貌,嫔妾也只能是自愧弗如了。”

“好啊,赏!”煜倾此刻心情大好,“既然你以莲为舞,那么朕就赐你一套披霞莲语鎏金首饰一套,你看如何?”

容嫔立即叩谢道:“谢皇上恩赐。”

煜倾笑道:“从今日起你不再是容嫔,而是容婉仪了。”

此话一出,众坐皆惊,议论纷纷。

容嫔大喜过望,忙答:“谢皇上隆恩。”

当日夜晚,煜倾便留宿在了容婉仪的玉晚宫映月阁。我虽感疲惫,却并不想回宫,便一个人御花园的方向而去,尚香和清吟本欲跟来,被我拒绝了。

秋日的御花园虽不及春夏时的万花齐放繁花似锦,但此时的桂花与秋菊开得正好,夜风一过,便是一阵桂子的清香。心绪不知为何有些纷乱,有些失落,也有些彷徨。我抬首仰望天空,一轮皎洁的圆月静静地悬于天际,都说‘花好月圆人团圆’,可我却觉得那月是冷的,将我的身影映在墙上,孤孤单单一个人影。

我不知道自己能够走到哪里去,只随意凭着感觉瞎走着,待我转过一个回廊,忽闻前方有些微人语声传来。

“这便是丞相大人的任务么?”李沁梅的声音永远都是冷冷的。

“怎么?娘娘觉得这任务有什不妥么?”听着这声音,竟然是刘煜泽。

“没什么。”李沁梅停顿许久,“这可是以牺牲王爷名德来完成的任务。”

“呵!”刘煜泽不屑一顾地一声冷笑道:“名德?本王倒是想知道,这宫里究竟还余多少真正有名德的人!”

听着他们许久再未出声,我悄悄地离开了御花园。只是内心疑惑,刘煜泽怎会与李沁梅在一起,还有李沁梅口中的丞相大人是谁,是她的父亲左相李彦云么?可她不是传言中李丞相的独女掌上明珠么,可是为何听她说话的那种口气,好像对她父亲的感情极其冷淡?还有他们所说的任务是什么,又与刘煜泽的名德有何关系?

然而无论我怎么想,终无半点头绪来,只得作罢,深叹一口气,默默往回慕莲宫的方向走去。

之后的一连五天,我都未见到过煜倾,若说不难过不委屈,那是不可能的。不过除了难过与委屈,更多的则是思念,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对煜倾的思念愈来愈深,也愈加感觉到时日的漫长

不过煜倾不在的这几天,我倒忽觉一下子闲了下来,在加之来请安的妃嫔也没有之前那么多了,趁着片刻空闲,我便去了华宁宫找韵烟小聚。想想自己回宫那么久了也没有机会和韵烟畅谈,心里又是一番感慨。

我来到华宁宫的后院,正好见到韵烟在给花圃里的菊花浇水。我一步步上前,巧笑吟到:“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韵烟听见我的声音,讶异转头:“呀!莲妹妹你可终于来了!”

我笑道:“妹妹前段忙忙碌碌,都没机会来看姐姐,特意来给姐姐请罪啦!”说罢,还真顺势福了一礼。

“不敢当!不敢当!”韵烟忙扶住我,故作惊慌道,“妹妹现在可是皇贵妃之身,怎么朝姐姐我下礼呢,姐姐定是受不起啊!”

笑笑闹闹间,时间又过去了些许,待我们笑闹够了,突然停下来,两人都忽然失语了。

微微尴尬间,我望着韵烟种的大半个花圃的菊花,轻叹道:“姐姐真的就打算如此过下去么?”

“不这样,又能怎样?”韵烟淡然地笑了,“我不过终是个孤零零老死深宫的命罢了,不像妹妹你……。”韵烟忽然顿住了,眉宇间的舒皱反映了她心底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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