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争夺(五)(1 / 2)
一夕缱绻,万种风情。说不完的枕边呢喃,男欢女爱。
当李守汉将万千子孙播撒在李贞丽的重门叠户之中后,终于心满意足的搂定了佳人睡去了。
当一轮红日透过天香楼的玻璃窗升起在秦淮河上时,整个南京城也渐渐的从睡梦之中苏醒过来。
李贞丽面带潮红,朝着床上兀自沉沉熟睡那个家伙轻轻的啐了一口,这厮!只管自己快意,丝毫不知道怜香惜玉,只管将那物事朝着花蕊深处攀折,也不管那娇花嫩蕊是不是承受得起。
她轻轻的抚弄着小腹,这几日公爷都在天香楼歇宿,又恰逢是自家的好日子。想来会有喜信。
傲蕾一兰早就和她私下了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要她想办法给相公生下一男半女,这样,不管怎么样,她的地位便是稳如呼玛尔窝集山了。
李贞丽披衣起床,准备命人为公爷准备洗脸水和茶水点心。却不料推开房门,被外面大好天气刺得眼睛有些睁不开了。却已经是巳时了。
正要命身边的体己婆子去为公爷准备一干应用之物,隐约却听得门外有些人在低声说话。
“安妈妈,什么事?”
听到李贞丽呼唤,她的亲信婆子安妈妈立刻跑上楼来。
“姑娘起来了?姑娘大好。”看着李贞丽脸上的春色满园,这婆子也是暗中欣喜。自古主子多大奴才便多大,不然也不会有宰相家人七品官这个说法。如今国公爷在南京城中那便是大明朝廷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李守汉与李贞丽的关系,城中又有哪个人不知道?所以,他们这些跟在李贞丽身边的丫鬟婆子院公厨子在南京城里也是趾高气扬的。
他们现在比任何人都希望李贞丽能够为国公爷生下一儿半女,这样,李姑娘便是堂堂正正的国公爷夫人,可以请弘光爷给赏下一个诰命下来。
“外面是什么人?这般聒噪?”李贞丽吩咐了安妈妈去烧水泡茶,却又皱起了一双修眉,有些厌烦的问。
“姑娘却不知情,是漕帮的司马少帮主带着人来送年礼,人多车多的,再怎么轻手轻脚,也难免有些吵到了姑娘了。要是姑娘嫌吵,那老婆子就下去让他们先歇了。等会再说。”
“算了!也是他们一番心意。自然不好冷了他们的心。”李贞丽在这秦淮河上打滚多年,自然知道漕帮为何巴巴的来给自己送年礼。当年不曾与李守汉结识的时候,怎么不见有这样一幕?倒是她,要少不得的给漕帮送去些年节礼物。算是破财求平安。
安婆子也是个浑身都是消息机关的人,见李贞丽心情不错,当即变戏法一样的从腰间取出了漕帮司马少帮主递上的年礼单子。还好,没有将那张五百银元的票子带出来。
红绫子泥金字的封面,一个厚厚的折子。
“大鹿三十只,獐子五十只,狍子五十只,暹罗猪二十个,汤猪二十个,龙猪二十个,野猪二十个,家腊猪二十个,野羊二十个,青羊二十个,家汤羊二十个,家风羊二十个,鲟鳇鱼二十个,各色杂鱼二百斤,活鸡,鸭,鹅各二百只,风鸡,鸭,鹅二百只,野鸡,兔子各二百对,熊掌二十对,鹿筋二十斤,海参五十斤,鹿舌五十条,牛舌五十条,海老干二十斤,蛏干二十斤,榛,松,桃,杏穰各二口袋,大对虾五十对,干虾二百斤,银霜炭上等选用一千斤,中等二千斤,柴炭一万斤,赣南万年贡米二十石,碧糯五十斛,白糯五十斛,粉粳五十斛,杂色粱谷各五十斛,下用常米一千石,各色干菜一车,外门下沐恩小的们孝敬姑娘、小姐顽意:榜葛剌孔雀一对,南洋红毛猩猩一对,金刚鹦鹉五对,活鹿两对,活白兔四对,黑兔四对,活锦鸡两对,西洋鸭两对。”
东西品种不少,但是,乍看上去却又不是很贵重。
不过,李贞丽看完了这份长长的礼单,却也是为之咂舌。
如今南北交兵,像熊掌、鹿筋这些北地特产之物,来路却是早已断了。便是南京这个销金之地,也很久不曾听说有熊掌鹿筋鹿舌等物大批量上市了。
漕帮的这份年礼,可以说从北到南,从西到东,搜罗了一个遍。
不过,说起来也不算是什么出奇的。如今盐漕两帮上下帮众,早就将李贞丽视为自家主母。知道只要将这位李姑娘伺候好了,咱们的衣食便是无忧了。
几头猩猩鹦鹉又算得来什么,只要李姑娘开口,便是活人胆,也是大把的奉上。
“看来,这司马帮主渐渐的要退隐在家纳福,外面的事情逐渐的交给儿子打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守汉却也出现在了李贞丽身后。
“你怎么起来了!快,衣服也不披一件!着凉了该怎么办!安妈妈,快去取手炉来!多加几块炭来!”见李守汉赤脚站在门口,不由得李贞丽花容失色。
虽然是有几分大惊小怪的做作,但是,手炉捧在手里,大氅被人披在肩上,这份美人关怀之恩,李守汉还是很乐意享受的。
“姑娘,司马公子听说公爷在这里,请示能够进来给公爷磕个头?算是提前给公爷拜年了。”安妈妈很是对得起那五百块银元的门敬,很会看风色的向李贞丽替司马大爷提出了觐见的请求。与其说是向李贞丽说的,倒不如是向李守汉请示。
“诶!人家送来了这么多的稀罕物事。所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怎么好意思不见个面说几句客气话?”
李守汉不像李贞丽,他从那份礼单里看到了一点端倪,原本因为南北战事而断了许久的辽东航线,可能已经小规模的恢复了。否则,那些熊掌鹿舌鹿筋之类的辽东特产,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江南的。如果漕帮在私下里打通或者开辟了一条新的往辽东的航线,那么,这条线路就无论如何不能被用来向辽贼提供战争物资,而是要利用起来,向黑龙江各部提供武器援助和人员,从辽贼的后路发起进攻。
漕帮的下一任当家人,司马老帮主的三儿子司马新元,生的一副劲气内敛的相貌,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此人不过尔尔。但是,若是仔细端详,或是打交道的话,就会发现,此人便是一口深不可测的深潭。
“世愚侄新元见过公爷,见过李姑娘。”
若是一般的官绅士大夫,见到李守汉现在这副形象,没有衣冠出迎不说,甚至可以说是衣冠不整赤身露体。只是穿着一件睡衣,外面裹着一件大氅,坐在罗汉床上喝茶吃点心。典型的就是刘邦那个老流氓洗脚见客的派头。说不得当场便拂袖而去,给李守汉留下一个不敬儒生,不敬贤人的名声。
但是,司马新元却不敢,也不会把这些事当成一回事。在他看来,国公爷在我面前脱略行迹,越是不拘小节,越是将漕帮上下人等当成自己人看待。相反的,他若是越客气,事情反而越是难办。
如今漕帮和盐帮两家,已经完全的绑在了南粤军的、梁国公府的战车上,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别的不说,光是每年内河漕运的数量,便足以让漕帮上下吃的满嘴流油了。
所谓的光脚不怕穿鞋的。如今漕帮上下都算是穿上了鞋,不管是草鞋还是绸子缎子面的。如果让他们再度回到当年那种吃了上顿愁下顿,秋风起了棉衣还不知道在哪里的日子,只怕司马家的这个帮主也就当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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