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卧谈会(二)(2 / 2)
“我朋友猜到我会去找那个男生,拔了针从医院偷偷跑出来阻止我。我气得不行,骂她软弱,她说我这样做是违法的,我说,什么破法律,不保护受害者,反而庇护对女生犯下罪行的人!那个时刻,我觉出了自己的弱小和无助,到底去哪里讨公道,到底谁会保护我们?这个理儿去哪里讲?我朋友哀求我不要为帮她出口气就做出过激的事,她说……她爱我,她宁肯死,也不要影响我的人生。我哭着抱住她,那一刻只有我们两人是可以相互依赖的……”凌江笙的声音里带着抑止不住的哽咽,“她说,我们都这样深刻地爱着对方,都要好好活着,这个世界上,她最忍受不了的就是我受到伤害,与我们的感情相比,那些臭男人算得了什么?她还说,她死过一次了,终于意识到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是我,如果我是个男人,她一定嫁给我!我说,我变不成男人,你不用嫁,我也永远不嫁人,我们就生活在一起,共同抵御这个冷酷的世界对我们的侵犯。在我们最无助的时候,陪在我们身边的,只有这样的姐妹啊……”
方若璇抽着鼻子,而萧静雪趴在枕头上大哭起来。
“静雪,你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她拽着被子擦眼泪,泪水却仍在不断地漫出,“我想程嘉树了,我想他!我再也不跟他吵架了……”
凌江笙下了床,把湿毛巾按在眼睛上:
“可是我的朋友终究没能在我们学校待下去,后来她全家都搬走了,听说去了另一座很远的城市。她说她本来就是高考移民,户口不在我们这里。父母为她付出了很多,跟着她颠沛流离。她不认可他们的所作所为,却不会反抗,只能任由他们安排。她还说,庆幸遇到我,让她体会到最珍贵的情感,生命中有了这一段,这辈子都值了。对我来说,这段经历也是我一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啊,直接影响到了我的很多观念。可是,她走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上她。她给我留了一个本子,上面写着: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徐志摩的诗啊……”方若璇轻轻地说,“大概,她有自己的想法吧。”
“今晚我们干了些什么?”凌江笙忽然换了平静的音调,“怎么就说到这个了呢?不说了,不说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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