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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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这便有劳高大人了!”杨相说着,走到了塔楼底下,冲上面喊着,“陛下~~陛下,我是杨愔啊陛下,您在上面,觉得风景可好吗?”

“陈魏然,带几个兄弟跟我上去!”萧子莫快速冲进塔楼,高孝琬紧随其后却被子莫挡了下来,“三哥,你在下面即可,要是陛下有个闪失,担罪责的有我就够了。你是高府的一家之主,你不能上去。”

三哥急了,想说未何每次都是让他这个做哥哥的藏于弟弟的身后,可是他看着萧子莫一脸决绝满眼赤城,便就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子莫的身影,长叹了口气。他不稀罕做这长子嫡孙,若是能放开了手脚与长恭一同冲锋陷阵才是人生无憾,畅快淋漓得多。

“哈哈哈,杨愔啊,我的大臣相杨愔啊,你怎么来了~~来来来,你上来同朕一同来观赏这美景可好?真是登高万物小,天下如此之小哈,哈哈哈。”高洋一脚跨出了木栏,坐于其上,半边身子垂挂着,晃来晃去,看得下面的杨愔兜着他身子晃动的方向跑来跑去。

萧子莫已经迅雷不及掩耳地悄悄接近到了塔楼的最上一层,藏身于拐角的墙后。她不能惊到高洋,更不能伤了二叔,只有一次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塔上有人给杨愔做了个手势为信号,让杨愔继续与陛下聊天,萧子莫他们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高洋分散了注意力的瞬间。

杨愔一见,暗暗点头,然后又抬头和高洋喊道:“陛下!你先下来,这儿啊,还不是全邺城最高的地方!!陛下要登高,臣改日陪着陛下去白马寺可好?那里依山傍水,才是。。。才是真正远眺的好地方!”杨愔大概是上了年纪了,或者是他太过关心于高洋,嗓子颤抖着,声音嘶哑。一边说,一边竟偷偷往子莫他们藏身的地方瞥了几眼,惹得高洋也不住地顺着杨愔瞧的方向打量。

“哎!”子莫刚要探出身子,发现高洋竟然在回望。二叔这不知道是不是疯魔了,言行举止癫狂间居然还是保持着平日里的十万分警觉。

“杨愔啊,你在瞧什么呢?是眼睛抽筋了还是朕的身后有什么东西呀?”高洋挂坐在塔楼顶上,看得下面的文武百官皆是一脑袋的黄汗。

“陛下!您快下来吧陛下!!”有些臣子吃不住这让人心惊担颤的一幕,已经双腿发软跪在了街道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高洋下来。

高湛得了高洋举止失常大闹街市的消息,与族叔高归彦高将军一同赶到。

高归彦为神武皇帝高欢的族弟,封平秦王,因讨伐候景之功,拜领军大将军。长广王与平秦王一来,街市更是被封锁得滴水不漏,密密麻麻的全由军队驻守了几个出口。

“哎呀呀,这是谁呀?恩。。。。。。?”高洋瞧见了底下的长广王,细细盯着口中呢喃,“这是大哥?”高湛脸色骤变,慌了手脚般蹭得一下起来又光脚站在了细长的木栏上,引得底下的人顿时一片大惊失色。

“陛下,不可呀,不可乱动呀!!”

“大哥,你也来看我?来瞧瞧我这痴儿如何丑相百出的吧哈哈哈!大哥,我立马下来跪拜于你,你休要生气啊!等我,等我!!”高洋呵呵笑了一下,居然身子一扑就要直直跳下去。

“啊!!!!!!!!”底下有上了年纪的臣子发出悲鸣,有些个捂着胸口做瘫软的模样。

萧子莫怪不了那么多,也箭步上前飞身扑出,电光火石间也不知道抓住了什么,反正用了全力便不撒手。

子莫运气不错,两手都抓住了高洋,而那赤条条的二叔手被子莫拉着,脚在半空中胡乱蹬着,踩到了塔楼下一层的一点点突出的飞檐之上。此情此景,底下之人皆是重重舒了一口气。

长恭身边的羽林卫也赶紧帮手,七手八脚要一起用力把高洋拖拉上来。

“是你。。。。。。?”高洋失了焦距的瞳孔中现出几分凌冽的目光,“长恭侄儿啊,你来救朕?”

“是,陛下请一定要坚持住,不可松懈,属下们即刻便救您上去。”子莫的手被高洋死死抓着,但那二叔身子瘦得都只有一层皮了,手劲自然更加不济,慢慢从抓着她的袖管滑到了手掌,子莫只能自个儿咬着牙反手勾着高洋的手掌。

“快,沿着这条街面去收一些帐篷厚毡帐过来!十万火急!有敢阻拦者杀无赦!”高湛咬着牙关,下了命令。于是一队人马浩浩荡荡扫荡过庙会的集市街道掀起阵阵嘈杂,士兵们打得小贩们人仰马翻,也不解释,收了帐篷毡帐便走,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何事为何要挨家挨户洗劫了他们了。

“殿下,军库中也有帐篷。”高归彦说道。

“我怕来不及。。。。。。”高湛眼睛死死盯着上方,他就知道这种时候那个傻子定会身先士卒的。

高洋看清来人是高长恭,竟然恢复了一丝清明。低头看看脚下,脸上有了恐惧之色。

“陛下,不要慌张,马上就可以上来了。”萧子莫说道。

“长恭侄儿啊。。。。。。竟然是你救我。。。。。。”高洋茫然一笑,下一秒竟自个儿送了手,一声咯噔的木条裂开的声响,高洋踩断了塔檐。子莫脑中一片空白,探出身子一拉,够到了高洋的臂膀,同时,整个视野里竟都是二叔不怀好意的笑。

他是故意的?

“长恭大人!!!!!!”羽林卫中的其他人想拉都拉不住,高洋与萧子莫一同堕下。

“长恭!!!!!”高孝琬悲恸地喊出了声,双手只是紧紧握着,脚下似有千斤重,却挪移不了分毫。

“给我兜住了!!不然我要你们人头落地!!!!!”高湛命士兵们联结了搜刮来的毡帐如同大大的渔网撑开了由好几十个士兵拿着接在下面。士兵们仰头看着二人掉落下来的方向,改变着站立的位置,如临大敌,这接的是皇帝陛下的性命,更是自个儿的性命。

短短数秒,萧子莫在空中似乎飞腾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她似乎还听到了二叔的笑。

他自己死了,还得一定要拉她垫背了才如此开心?

子莫便是不懂了,她做了什么让二叔这般舍了自己也要拉她同归于尽?

撕拉的一声布帛破裂的声响,子莫眼前一晕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高湛冲上前,死死抱住的是萧子莫,而高洋被一众文武大臣们围拢着,哭爹喊娘,纷纷又是磕头又是喊着谢天谢地。

高孝婉看着九叔怀中的子莫,见高湛红着眼睛笑了笑,便知道四弟得救了。可他手掌心被自个儿的指甲戳出了血来,这才觉得疼痛非常。他的胸口好像裂开了一样,想靠近,想紧紧抱着长恭感受他的呼吸和脉搏,可是他发现自己除了一动不动除了呆在那里便是什么都做不了。

他原来是个如此懦弱之人。不但懦弱,还很胆小。

他以为自己只是碍于爹爹留下的重担于是处处忍让,任岁月磨平了他年少轻狂的棱角。而如今看来,他便是早就变得那么麻木,他忽视自己早就情根深种的孽恋之心,用哥哥的名义打着幌子,便是因为害怕。一边害怕自个儿的疯狂会让长恭远离他,于是便安分守己做着那完美的哥哥看长恭处处以他为先而洋洋得意着。到头来,他便是连那痴心妄想的高湛都比不上,他做不到,他做不到撕了自己仪表堂堂道貌岸然的面具,和长恭说,很早很早,他心里便是这样对他有了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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