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大厦已倾各西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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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公,为何不安排在后半夜,乘着贼人后半夜睡熟之机,再引燃火药,炸开城墙,乘势攻城,让贼人防备不及?”

叶畅准备用火药炸城,此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故此,眼见叶畅下达命令,身边的淳明有些好奇地问道。

“若我们面对的真是强敌,自然选择后半夜较好,但如今城中还有什么强敌么?”叶畅笑道:“一群丧胆之辈,不过就是借站坚城壮胆,我若当他们的面,把他们看似坚固的外壳给剥了,你道他们会如何选择?”

城中逆军还有近二十万,但并不是说,这二十万人都是安禄山、史思明的亲信死士,虽然大半是能跟他们一起造反的部下,但若真到事不可为,他们也未必愿意陪安禄山史思明一起去死。

即使安禄山能控制住将领们的家人来威胁他们,却也控制不住每一个士兵。城墙若破,这些士兵哪里还会有死战之心?他们在长安城中搜刮得已经肥了,唯一的想法,应当是如何化妆成百姓,逃回家乡去当个富翁才是。

而兵士都逃了,只留下那些将领,又能有何用?

“而且,卞平得到的消息,安禄山在长安城中也有所准备,他想要给我一座火城,若我是安禄山,必然会选择在炸城之前突围逃走,弃尾求生。他和你一样,肯定以为我是在后半夜炸城,绝对不会想到我会挑午时刚过就动手”

说到这里,叶畅背手而立,在他面前长安城如山一般巍峨耸立。

“差不多了。”摸出怀表,叶畅喃喃说了一声。

怀表亦是辽东钟表工坊的新式产品,目前的体型还是偏大,约有一掌方圆,而且因为唯有最出色的工匠手工制作,才能保证其精度,故此产量极低,拿到市场上去卖,一个价值就数万贯。

怀表上显示的时间是午时十二点十四分。

当怀表时间指到十二时十五分时,地下隆隆声响了起来,长安城开始剧烈摇动,城里的人,无论是军是民,都惊慌失措四散乱跑,等大地的摇动结束之后,他们才茫然四顾,想要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离长安北城、东城近的,可以看得到,长安城的北面与东面,都有一大段城墙塌陷下来,只剩余断壁残垣。

城墙的缺口足有十余丈长,而塌陷的长度更是数倍于此,这样的剧变,让见到此情景的人,无论是兵卒还是百姓,都吓坏了。

有关叶畅的种种传闻,于是又浮现在他们心中。

特别是安史二人的部卒,前些时日长安城中流传的潼关失守的消息里,就有叶畅召来天雷,击碎门楼的说法,今日发生的一幕,与传闻何其相似,都是一声地底闷雷,然后地动城摇,城墙塌陷。

不仅如此,当初之际,潼关上可还有大将蔡希德亦被雷击杀而死,此次长安城上,两段城墙,足有数百名将士或死或伤,甚至化为齑粉尸骨无存

紧随着城墙塌陷的,是唐军开始进攻。安禄山与史思明不是没有准备,他们虽然料错了叶畅发动的时间,却早早在城边布置好了预备部队,只待有个万一,就让这些预备部队去堵缺口。但城墙塌了那么一大截,连城外壕沟都被崩塌的石头填了起来,这些普通军士哪里不骇然的?

这么大的缺口,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堵上,而且叶畅还有手雷这样的强兵,另外,他们去堵城,万一叶畅又召神雷来,岂不是白白送死?

原本城中守军的精神支柱不过有二,其一是对安、史之敬畏,其二是对长安坚城的信心。但现在几乎是转眼间,支柱之一就已经崩塌,而此前安史内讧,也让另一根支柱发生动摇。

故此也不知是谁带头,这些叛军几乎都没有犹豫,转身便逃,根本没有几人去堵住城墙缺口。

即使还有少数忠于安、史者,一见只剩余自己数人,也不得不跟着逃走。

安禄山正在看着亲信收拾东西,他已经下定决心,今夜就纵火焚城然后再突围远遁。

“什么声响?”

爆炸声传来时,他猛然跳起,惊骇欲绝。

因为史思明内讧的缘故,他从兴庆宫搬到了大明宫,大明宫便在城北,离被炸塌的城墙并不远,那种震动传来,加上巨响,安禄山已然明白,叶畅竟然于白昼之时炸开了城墙

不应当是夜里么?叶畅那狗贼一向不是自诩惜爱兵士性命,夜里攻城更有利一些么?

安禄山脑子里完全蒙了,过了好一会儿,他猛然醒悟:现在不是反思自己错误的时候,而是想法子脱身

“严庄,严庄人呢,快唤他来”他连连叫道,然后又点了几个自己亲信将领的名字,这些人是他所信任者,也是他准备带着逃离长安的核心力量。既然打定主意断尾求生,除了这些人之外,其余所有人,他都准备舍弃。

点完这些人名之后,他又想起一件事情:“庆绪呢,让他行事,快让他行事”

他咆哮叫嚷,吼声不停,院子之中的武士们也乱成一团。他此刻失去了冷静,挥动不知从哪儿抓来的皮鞭,见谁抽谁,使得院子里更是乱成一团。

叫喊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连滚带爬地赶了过来,却是安庆绪。

“父皇,不好了,不好了,北城、东城同时被炸开,如今唐军已经入城,虽然我军尚在抵挡,却撑不住多久……”

“严庄呢,严庄这狗贼去了哪儿?”

“跑了,孩儿听说他已经跑了,亲兵都找不着人”

“什么,严庄也跑了?”安禄山闻得此语,总算是清醒了几分,愣愣地问道。

“父皇,现在还管他做什么,咱们得走啊!”

“来人,给我找到严庄,我要杀他全家,我要食其肉寝其皮当然若不是他教唆,我如何会谋逆造反!”安禄山又暴怒,他只觉得血往上涌,两眼发黑,原本还可以模模糊糊看得到一点的视力,如今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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