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章 两朝济世老臣心(1 / 2)
朝堂永远是个此起彼伏,波涛汹涌的地方。
得失始终是一大常态。
赵祯在宗正卿人选,生母名分的事情上,仰仗赵元俨临终前的谋划,大获全胜。
但另一方面,却被步步紧逼,不得不接连退让。
范仲淹、韩琦等人虽然请调离京,但对庆历新政的清算才刚刚开始。
尤其是石介“伊霍之事”一事,再度被拿出来做文章。
石介死了!
忧愤而死,兴许也有以死明志,自证清白的意味吧!
但保守势力并未因他之死,而就此放过。
很不巧,京东路有举人孔直温谋反,有人称孔直温曾是石介的学生。
消息一出,在枢密使夏竦的推动下,一个说辞在朝野不胫而走。
石介没有死,是假死逃亡契丹,向辽国借兵。
听起来有些玄幻的说辞,但关乎谋逆,国家安危的大事,向来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石介要真去了契丹,那还得了?
富弼如今可是主持防秋的河北路宣抚使,他们要是沆瀣一气,串通联合,大宋白沟防线堪忧啊!
范仲淹在河东,韩琦在陕西路,整个北地边防几乎全在新政党人“掌控”之中。
这如何能行?
他们要是真动了坏心思……
为了安全起见,罢免几位防秋宣抚使很必要。
表象之后,这才是真正诉求。
韩琦从陕西路宣抚使改知庆州,范仲淹夺资政殿大学士,知邠州,未及上任又改知邓州,富弼则知郓州。
东京这边的新党成员也不例外,尹洙被贬谪去杨浩的老家华阴当县令,欧阳修则知滁州,《醉翁亭记》想必不日就会问世。
饶是如此,睚眦必报的夏竦依旧没有放过死去的石介。
要想证明清白,必须开棺验尸!
这年头讲究入土为安,掘人坟茔有损阴德,比杀人还要过分。
掘人祖坟,那是堪比杀父夺妻的不共戴天之仇。
石介的儿子打死也不同意,可是有什么用呢?直接被官兵控制,作为同党关押。
夏竦这招,太狠,太绝。
朝野为之震动,但夏枢相打着社稷安危的大旗,如何反驳?
即便是官家赵祯,也觉得夏竦欺人太甚,可坐在龙椅上,就决定了他不能说什么。
维护皇朝社稷,那就是忠臣义举,程序是“正义”的,身为皇帝,必须支持。
哪怕知道石介是被冤枉的,但没有证据洗刷冤屈,依旧背着叛臣之名,不能同情。
身份决定立场,便是这个道理。
杨浩听说此事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自古改革者不会有好下场,但大宋是个“文明时代”,已经不同于先秦,非得这样糟蹋人吗?
不管怎么说,范仲淹、富弼、石介等人的做法或许欠妥,但一腔忧国报国之心令人钦佩。
如此被一群小人如此作践,实在有些过分。
这样下去,大宋迟早会被他们折腾完。
是啊!
掰着指头算算,似乎不过八十来年,璀璨无比的东京梦华,就将毁于异族的铁蹄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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