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为何杀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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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花谨显然是淡定不得,整个人越发焦急,“虽是如此,但她毕竟还有身孕,那帐子里火太大了,浓烟又大,万一她……”

凤瑶瞳孔一缩,心生冷意,全然无心多说,只是瞅着如今花谨那焦急惊慌的模样,心底深处,终还是漫出了几许失望。

好歹也是花丛中肆意穿梭过的人物,而今竟对安义侯的女儿如此痴迷,魂不守舍,倒也算是痴情种了艰难,只可惜,那尉雪蛮俨然是心仪颜墨白,甚至连她父亲被颜墨白所杀的事实都能扭曲的不愿去相信,如此,便是那尉雪蛮腹中的孩子当真是花谨的,也不过是成为她能要挟亦花谨亦或是要挟她姑苏凤瑶的利器罢了。

那尉雪蛮,又如何会对花谨,动半分真情。

思绪至此,心底了然,眼见花谨面色越发焦急,胸前那受过鞭伤之处竟再度有鲜血染红了衣袂,她眉头一皱,不待花谨后话全然道完,便已低沉冷冽的出声打断,“你若如此着急于她,那你便冲进火海不要命的救她便是。"

这话一出,花谨后话一噎,终还是被凤瑶这话愕住。

凤瑶漫不经心的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那女人的心思并未在你身上,纵是你焦急惊慌,在她面前也讨不得任何好处,甚至于,你便是此际冒死冲入那火海救她,她也不一定会真正感激于你,心仪于你。花谨,那女人爱着的,是颜墨白。”

瞬时,花谨面色一僵,本是焦急惊慌的瞳孔,此际骤然愕然暗淡。

他眉头也越发的皱了起来,面容有些扭曲,似在极为认真的思量什么,又像是在挣扎与矛盾什么。

却是片刻,他终是松了松紧皱的眉,抬眸有些无奈紧张的朝凤瑶望来,“微臣,微臣仅是心紧她腹中的孩子,并没,并没心紧于她。”

他这话脱口的嗓音,无疑是夹杂了抑制不住的心虚,凤瑶心如明镜,明面上也不欲给他什么面子,“你是心紧那尉雪蛮还是心紧她腹中的孩子,你自己最是清楚。只不过,本宫还是望你莫要因情失大,无论是武功还是聪慧,你都不是那尉雪蛮的对手。若你执意受她蒙蔽,且全然不愿戒备甚至揣度于她,你花谨,早晚有哭的那日。”

嗓音一落,无心再与他说些什么,仅是朝前方不远那处满是大火的帐篷望着偿。

花谨满目起伏,心底并不好受,只是即便如此,一股股莫名的复杂与无奈感也在心头交织着,起伏着,喧腾的闹心着,一时之间,也全然平息不得。

他抿了抿唇,到嘴的话,终还是全数噎了下去,整个人就这么浑身发紧的站着,等着。

则是不久,那帐篷里的大火,终是被全数扑灭,而那只营帐,在意被烧得面目全非,仅剩架子。

而那焦黑重重的架子里,地毯仅伤了一阙,宽敞的大毯上,软榻与矮桌皆是完好无存,而那尉雪蛮,正静静的坐在那地毯上,一动不动,森然煞气的瞳孔,就这么径直的朝凤瑶凝着。

因着兵卫四下破水之故,她身上也早已湿透,衣裙与头发全然贴身,狼狈之至,然而即便如此,她却犹如察觉不到一般,整个人淡定沉寂,眼里除了杀气,仍是杀气。

“长公主,那女子不愿起身出来。”

正这时,有兵卫速步过来,恭敬在凤瑶面前禀报。

凤瑶眼角一挑,“她既是不愿出来,那便不出来便是。”她语气冷漠,漫不经心,却是这话一出,花谨心虚紧张的道:“长公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她如今好不容易在大火里活了下来,自是命不该绝,长公主也看在天意的份上,差人扶她出来,再为她重新安排一住处吧。你瞧她浑身都湿透了,还有孕在身,倒是有些……”

“花谨。”

不待花谨将话道完,凤瑶连名带姓的唤了一声。

花谨蓦的一怔,后话心虚一噎,不说话。

凤瑶继续道:“你且听清楚了,是她自己不愿出来,怪得了谁?难不成,你是有意本宫亲自去扶她?”

她嗓音漫不经心,但语气中那一股股威仪之气却是分毫不曾掩饰。

花谨神色微变,不敢再言。

却也正这时,那一直安然坐着的尉雪蛮终是冷笑一声,阴沉沉的道:“此处可是三皇子的营帐,大旭长公主在此处耍威风,倒是过头了。你莫不是当真以为,此处乃你大旭的京都,周遭之人皆得受你吩咐与挤兑?”

“此处虽非大旭京都,倒也并非楼兰。且你也莫要忘了,你在这里,不过是阶下囚,而今你胆敢肆意防火烧帐,这笔账,本宫自然不会对你宽怀大量的算了。”凤瑶也漫不经心的回了话,嗓音一挑,眼见她眉头一皱,凤瑶稍稍将目光从她面上挪开,继续道:“本宫这人,耐性自也不好。而今便再问你

一次,你是自己出来,还是一直愿意呆在这烧毁的帐子里?”

尉雪蛮满面阴狠,却是不说话。

花谨听得有些心惊胆颤,忙扭头朝尉雪蛮望去,当即焦急的示意几眼,不料尉雪蛮则突然朝他扫来,阴狠冷笑的道:“你怕她作甚。她如今也不过是被赢易变相控制着的阶下囚罢了,早就不是往日那高高在上的大旭长公主。你但凡是个男人,但凡念及我腹中骨肉,那你便为我将她杀了。如此,便是你死了,我日后也会告知我腹中孩儿,说你是个英雄。倘若你对这女人唯唯诺诺,竟还要逼着我也对她诚服,那我尉雪蛮此生,便当作从未认识过你,我腹中的这孩子,我也绝不会为你们老瑞侯家留活的。”

这话入耳,花谨蓦的一惊,则待反应过来后,顿时恼得不轻。

“你个女人莫不是烧疯了?喊你出来你便出来,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你可是不想活了?”

怒意一来,花谨也头一回挺直了身板,朝尉雪蛮破口而斥。

这话刚落,不待尉雪蛮反应,凤瑶便神色微动,淡漠幽远的出了声,“倘若你要将气全数撒在花谨身上,本宫自是管不着。但你若要将腹中孩子毁了,如此也好,正合本宫心意。那时候,本宫且要好生看看,没了孩子作为倚仗,你尉雪蛮,还有何本事在本宫眼皮下好生活着。”

这话一落,嗓音当即一挑,“来人,将此女强行押去另一处帐子,严加看管,不可有误。”

瞬时,有兵卫急忙应声,却是踏步过去刚要靠近尉雪蛮,刹那,突然有几名兵卫迅速小跑而来,待站定在凤瑶面前后,便恭敬刚毅的道:“长公主,属下等奉三皇子之令,特意过来将那尉雪蛮请入瑞侯的帐子入住,务必得好生照料。”

这话入耳,凤瑶瞳孔一缩,那尉雪蛮顿时冷笑开来,“姑苏凤瑶,你且好生看看,这里不是京都,是赢易的地盘。你看看,你不是要严加看管我么,赢易却要将我送入花谨的帐子,好生对待。哈哈,你以为你就可以一直在外人面前高高在上了?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威风得意的大旭长公主?早不是了!早就不是了。如你这种阴险毒辣的女人,肆意夺我父亲性命,肆意勾.引我心仪之人,如今的你,也没捞到什么好下场呢,呵,你看看,你如今不过是众叛亲离且有国回不得的丧家之犬罢了。”

说着,分毫不顾凤瑶阴沉下来的面色,她嗓音一挑,继续冷笑阴柔的问:“可知我今日为何要将这帐子烧了?我尉雪蛮本要求生,心意未满,你可知我今日为何会突然点火烧帐,如此对待自己?”

凤瑶冷目凝她,并未言话。

她煞气腾腾的目光在凤瑶面上扫了几眼,咧嘴冷笑,“你不问,不猜,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今日烧帐之事,是赢易与我合谋的呢,你该是不知,待这帐子大火焚烧之际,赢易就领军跑了呢,方才那熊熊大火,兵卫奔走大喊的泼水声,早就掩盖了几百铁骑长驱而走的马蹄声呢。你又可知赢易去哪儿了?呵,他去他舅舅去大旭京都了呢,他要去,颠覆你的大旭,杀你的幼弟,彻底,将你大旭的天翻过来了呢,呵,呵呵。”

这话一出,她便咯咯的笑了,阴森冷冽的笑了,却又因的确受了寒气,则是未笑多久,整个人便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凤瑶面色早已陈杂四起,冷意在面上层层弥漫,那双凝在尉雪蛮身上的瞳孔,也阴沉十足。

她并未立即回话,更也不曾惊慌恼怒,她就这般静静的立在原地,满身清冷,一言不发。

周遭兵卫皆是纷纷抬眸观她,一时之间,不敢动作,却也不敢言话,便是方才突然而来的那几名兵卫,也开始面面相觑,矛盾重重的犹豫着,并无动作。

那尉雪蛮止住了咳嗽,仍旧畅快冷冽的盯着凤瑶笑。

花谨浑身紧绷,紧跳的心差点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满目焦急复杂的朝尉雪蛮盯着,“你怎如此糊涂!三皇子的忙你也敢帮?你这女人莫不是当真疯了?你岂能帮着三皇子来糊弄长公主!”

“花谨!她是我杀父仇人!她杀了我父亲!”

尉雪蛮顿时止住笑,瞪向花谨便怒吼出声。

花谨被她吼得怔住,矛盾重重的犹豫,终是不知该如何回话。

整个过程,凤瑶一言不发,面色沉寂清冷,并无波动之意,待得兀自沉默半晌,她才将目光朝尉雪蛮落去,“本宫是否是众叛亲离,自也轮不到你来评判。而今你既是敢与赢易一道联合起来摆本宫一道,那你,自然不能入得花谨的帐子,安然的活着。”

嗓音一落,目光朝那几名传话的兵卫望去,“速将此女,带入其余帐子,严加看管,若无本宫之令,不得在她帐子里送灯火,更瓷器,更不可送酒水。”

兵卫们眉头一皱,为难重重的朝凤瑶望来,“长公主,三皇子已有吩咐,让属下等……”

“本宫之令,尔等听还是不听?难不成要让本宫亲自动手告知你们,谁才是大旭真正的掌权之人?便是你们今日受得赢易威胁,全然只听赢易之话,但待本宫回得京都,本宫,一样可对你们满门抄斩。”

她终归是威胁重重的出了声,嗓音虽是漫不经心,并无震怒,但却是威力十足,压十足。

兵卫们眉头紧皱,面上纷纷发紧动容,待得几人面面相觑一番后,终还是全然妥协,随即紧着嗓子朝凤瑶恭敬道:“属下们这便将此女押入其余帐子。”

这话一落,不再耽搁,顿时踏步过去扶人。

却是不待他几人靠近,尉雪蛮便冷斥道:“你们是要罔顾三皇子之令?而今这大旭早已不是那大旭长公主的大旭,三皇子早晚会成大旭帝王,你们如此违逆他之令,就不怕日后三皇子怪罪?”

凤瑶瞳孔一缩,极是干脆的清冷出声,“你方才也说了,赢易早已离开此地,若不是知晓战胜不得大周,又如何要在这节骨眼上跑路。”

说着,嗓音一挑,“动作快些,将这女人押入其余帐子。”

威仪凛冽的话,霸气十足。

兵卫们不敢耽搁,顿时上前伸手朝尉雪蛮扶去,尉雪蛮满面恼怒,再度起身欲要拼斗,奈何却也仅是与兵卫稍稍推搡了一下,她那裙摆上,竟是突然有鲜血溢出。

瞬时,几名兵卫一怔,面色陡变,待将尉雪蛮裙摆的血色扫了一眼,而后便急忙朝凤瑶望来。

凤瑶眼角一挑,面色终归是增了几许起伏,眼见尉雪蛮满目狰狞震怒的想要开始朝她拼来,她唇瓣一启,阴沉沉的道:“你若当真不想要你腹中的孩子,那你尽可朝本宫这边冲来,但你若有心要,你便自行收敛内力好生随兵卫去其余帐子好生安胎。”

她嗓音极为低沉幽远,只是这话一出,尉雪蛮却犹如未觉,整个人仍是狰狞盛怒的要朝凤瑶冲来,她如此之举倒是惹得一旁的花谨惊得不轻。

花谨心口陡跳,跳得似要全然飞出,眼见尉雪蛮执意前冲,他此番也顾不得什么了,顿时小跑往前,开口便呼,“快些停住!你流血了,你是想害死腹中的娃吗?”

这话一出,尉雪蛮神色一变,顿时止了步,却待她下意识垂头,竟见下方的裙摆果然是血色一片,狰狞刺目。

瞬时,她瞳孔抑制不住颤了几下,随即呆住。

花谨急冲到她面前,抱了她便扭头朝凤瑶道:“不劳长公主差人送她去其余帐子里了,微臣自行送她去其它帐子,长公主,先告辞了。”

嗓音一落,人已走远。

凤瑶眉头一皱,心底的起伏狰狞之意,终是越发磅礴。只不过,棒打鸳鸯这事,她自然也不喜做,更何况,那尉雪蛮虽是满身骄纵,得瑟妄为,却又似乎对她腹中的孩子,略微在意。

若非在意的话,她自然也不会见了裙摆上的血色便呆住,更也不会任由花谨抱着她离开。

又或许,人性其实并非她姑苏凤瑶想的那般恶毒,偶尔的一次放过与放纵,虽不知日后造成的就是是福还是祸,但如今,她终归还是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容忍。

毕竟,性命为大,她清楚尉雪蛮那般在绝望中不得不坚强求生的痛楚,只因她姑苏凤瑶也曾经历。

她也知晓对待有些人,万万不可心软,可是此际之中,终还是狠不下心来,也下不了手。性命无辜,孩子,也无辜。

思绪翻腾,一时之间,各种心绪皆在心底缠缠绕绕,排遣不得。

待在原地立了半晌,她才转眸朝前方不远那些一直静立当场的兵卫望去,“赢易究竟领人去了哪儿?”

她嗓音冷冽之至,威胁磅礴。

她并不信尉雪蛮的话,更也不信赢易会在这时候弃下此地的六万大军,全然只为急忙回得大旭颠覆大旭王朝。

倘若赢易当真有心颠覆大旭,自也不会领着六万大军在这里驻守这么多日,而是,早就该对大旭的京都领兵而长驱直入,又如何会在此际,才开始动手?

是以,尉雪蛮方才那话,自也有一半是真才是,而另外一半,则是矛盾重重。如赢易那般小小年纪便心智成熟的人,便是此番当真有意不再攻打大周了,自也当控制住她姑苏凤瑶,从而再班师回朝,将大旭的京都一并颠覆才是,又何必,将六万大军全数留在此处,仅领几百兵卫在她的眼皮下偷偷摸摸的走?

越想,心底的疑虑便也越发深重,却又突然忆起这两日赢易在她面前的各种反常,一时之间,一股股莫名的不详感在翻腾上涌,抑制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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