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 梦里花落知多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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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挣扎着朝我扑过来,“孟婆,等我,等我!”

走了几步,她一只手掉了下来,接着,整条胳膊摔在地上,她怪笑了几声,踉跄着向前。

“扑嗵!”又一条腿掉在地上,但她并没有停下来,趴在地上一步一步的爬着,那笑声,既痛苦,又愉悦,好似要完成一件千年的壮举。

“不要过来!”我喝道,“再过来,我不客气了!”我幻出一个寒冰结界罩住她,她在结界里挣扎,呼喊,“求求你,放我出去,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为了能离开这里,我等你等了好多年,好多年!求求你,带我走吧!”

“你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这里是哪里?”我连着问了一串了为什么,我真的不记得自己怎么会来这里的。而且,我对这里毫无印象,因为,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她在结界里匍匐着,用仅存的一只脚踢打结界,“咔嚓!”这条腿又跌落下来,在结界里抽搐了几下,她上半身蠕动着爬过去,把腿抱在怀里,“想知道我是谁是吗?问问敖睚眦那个怪物不就知道了?”她又大声怪笑,手开始拍打结界,“快点放我出去吧!我要离开这里!要不就永远也离不开这里了!”

我大吃一惊,问道:“敖睚眦?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你还被关在这里?”

“哈哈!死了?你说敖睚眦死了?他死了,为什么我们还会被关在这里?”她单手抱着断腿,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宛如是一件珍爱的玩物,“断了……断了,还是断了!”

我看她就是一只怪物,前面的人群依然拥挤不堪,他们到底在围观什么?

我正要绕过结界,何必为一个奇怪的女人纠结?这时,她却哭了,“我的腿……我的大长腿……就这么没了!太浪费了!”说完,一直默默注视着断腿,突然,喜笑颜开,用长舌头舔了舔断腿,然后,一口咬了下去,大腿被撕掉巴掌大一块,连皮带肉一半在她嘴里,一半吊到下巴上。她咀嚼得津津有味,“真好吃!”她把肉咬断,拿在手里往我面前伸,“孟婆,你也尝尝吧!”

太恶心了!我蹲在地上呕吐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你不要再吃了!”

“不,太美味了!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原来,好东西就长在我身上,我却不知道!孟婆,快放我出去!我要把那只腿、那只手捡回来!我自己的东西,只能我自己吃!”她边吃边喊,血,从她嘴角溢了出来,顺着下巴一滴滴落在结界里。

她生怕浪费了,马上伸出舌头舔得干干净净,又接着吃断腿,不久后,她手里只剩下一条完整的腿骨了。她好像还没有吃饱,东瞅瞅,西望望,口水和着血丝拉得老长老长。

“饿,好饿,还有吃的就好了!”她仔细地望着自己的手,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青葱般的手指白白嫩嫩,又细又长,手背稍微有点肉感,却起了四个可爱的小窝,指甲修得尖尖的,上了淡绿的指甲油。

她毫不犹豫把手指放在滴着口水拉丝的舌头上,吮吸了一会儿,指关节清脆的爆裂声刺激得我很想揍死她!世界上哪有对自己这般残忍的女人?

转眼间,一只胳臂变成了一条白骨!她大概越吃越饿,竟然跑到结界旁,大口大口撕咬,不一会儿,她的牙齿连着牙龈整块掉了出来!全身上下,只剩了头颅,脖子,没有手的上半身,看起来像极了一条肥大的肉虫,不,配上全身淋漓的鲜血,如同吸饱血的蚂蟥。

实在是又恶心又恐怖!我不再理会她,不对自己好的女人,不是好女人,不值得怜悯与同情。我继续往里挤,把挡住我的人往两边拨,他们却好似铜铸的一般,早已深深植入地下,丝毫不能动弹。

爆笑声如雷,在房子里的四堵墙上撞击着,回旋着,把那微微颤抖的尾音拉得很长很长,未免多了几许悲怆,几许惧怕,几许感伤。是的,人就是这样,长大了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总是习惯笑。笑,成了所有感情最基本、最常见的表达,变成了交往过程中最好的掩饰。所以,我们都习惯笑了!不仅习惯自己笑,更习惯自己比别人笑得好看。

我不喜欢他们现在的这种笑,表面上是开怀的,内心却充满恐怖和无奈,甚至是绝望。可我真的想知道他们因什么而笑?我也想体验一下,自己会不会像他们一样笑?可是,这堆人堵得固若金汤,让我无隙可乘。

“大家听好了,”结界里的女人大喊着,“孟婆来了,我们等了很久的孟婆来了!”

什么?他们聚在这里只是为了等我?

结果,她的喊声淹没在大家的哄笑里,她没有放弃,不停的喊着:“孟婆来了!大家快安静一下!孟婆来了!能救我们命的孟婆来了……”

笑声如同即将退却的潮水,一浪连着一浪远去,呼啸声逐渐平息了,屋子里静得可怕!所有的人转过头来,神色各异,有惊喜,有企盼,有哀怨,有诧异,有崇拜,也有不屑。

“孟婆?”

“孟婆!”

“真的是孟婆?”

“怎么可能是孟婆?”

我把结界撤掉,女人像菜虫般蠕动,她依旧在怪笑,“怎么,你们不相信?她就是孟婆!”

“你怎么知道她是孟婆?”一个男人恶狠狠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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