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两难境地(一)(2 / 2)

加入书签

吕芳说:“回主子的话,据奴婢派到内阁的眼线报告,今日午时三刻,李阁老带着鞑靼的《求贡书》到内阁请示翟阁老,翟阁老和李阁老说求贡是礼部的差使,要等严阁老先看过,内阁才能集议,派人将严阁老请至翟阁老的值房,由严阁老打开了封口。”

朱厚?冷笑着说:“翟銮和李春芳拆都不敢拆开来看,一直等着严嵩来拆封口,还说什么集议?集议的结果就是去找停职在家休养的夏言讨主意!”

“翟阁老、严阁老自夏府回到内阁之后,又在翟阁老值房商议了好久。由于两位阁老议事,书办、差役照例不能在场,他们又关上了房门,只听到一星半点的话,象是翟阁老和严阁老对夏阁老颇有不满,说他装病避祸。”

“哼!五十步笑一百步,一个个都想耍滑头罢了!严嵩还算识相,知道自己躲不掉,可他和翟銮商议了半天,最后还是推到朕的跟前!”朱厚?说:“看起来,夏言对朕也没有往日那样忠心了,朕为了保护他让他回府养病,他竟真的摆出不问世事的架势,三位阁老联袂上门请示,不用想也知道事体不小,他却还是不出面,让儿子在门口挡驾,还好有李春芳厚着脸皮硬闯了进去,否则他的这道密疏怕也是不会呈给朕了。”

主子臧否人物,矛头直指内阁几位辅政大臣,吕芳不敢多嘴,只能尴尬地站着沉默以对。

朱厚?说:“朝局不稳,国事、家事、天下事,朕都不敢不知,内阁那边你且要给朕盯紧一点,定要如今日这般,有事即刻奏报给朕!”

“是,奴婢遵旨。”

朱厚?也不再说什么,埋头看起了那几份奏本。看完之后,他仰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趁这个机会,吕芳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拾起了那份被扔在地上的《求贡书》,正要悄悄放在御案上的时候,朱厚?突然睁开双眼。

吕芳被主子眼中蓦然射出的一道神光吓得手一抖,那份《求贡书》又掉到了地上。

“你怎么不看看俺答到底给朕提了哪些条件?”

吕芳徐徐地跪了下来,说:“回主子,奴婢不敢。”

朱厚?冷冷地说:“人常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从司礼监掌印退回到乾清宫管事,连性子都能改过来,真是难为你了!”

吕芳被朱厚?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骇住了,怔怔地望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连夏言那个柄国数年、权倾朝野的内阁辅都能学会韬光养晦,装病避祸,你这个大明内相自然也能行事畏畏尾,回话唯唯诺诺。”朱厚?怒道:“你当你每日在乾清宫侍奉洒扫,挖空心思地给朕寻医问药,搜罗来珍稀果品就是对朕忠心了吗?鞑靼虏贼逼着朕议和,你身为朕的大伴,又当了近十年的司礼监掌印,如今连《求贡书》都不敢看一眼,可是打定主意学那些阁老们明哲保身,任由朕一个人独撑危局了?”

吕芳重重地叩下头去:“奴婢……奴婢万死也没有那样的心思……”

“没有就好。外廷那些朝臣有家有口,为了自家的荣华富贵和身家性命可以耍滑头,你们跟朕一样,都只能以这紫禁城为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朕不说你也该明白!”朱厚?缓和了语气,说:“让你退出司礼监,却留在朕的身边,用意何在你不是不清楚,不要真以为自己不在司礼监就可以省心了,朕还指望着你给朕继续看家呢!”

“是。”吕芳这才明白主子为何怒,也不敢再说什么,赶紧拾起了那份《求贡书》,站了起来捧读。刚看了一半,他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禁抬起头,满脸惊愕之色地看着朱厚?,欲言又止。

朱厚?将几位阁臣的密疏推给了他,说:“继续看。看完之后再看看各位阁臣的奏疏,全看了再说话。”

吕芳接过了夏言等人的密疏,一看之下,更是大吃一惊,四位阁员密疏皆是洋洋洒洒上千言,意见竟全都不一致……</dd>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