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春`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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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娇娇睡里梦里感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处在一个微微有些颠簸的地方,她的困倦和迷茫中睁开眼来,发现四周漆黑一片,而确实身子摇摇晃晃的,在一个颠簸的事物上,她努力的睁了又睁眼,终于把眼睛睁的开了一点儿,然而并不能看清楚什么,只感到有颗脑袋跟自己靠在一起,一个热热的身体也跟自己紧紧的靠在一起,有手臂穿过她的胁下,将她揽在怀里。

沈娇娇就挣扎了一下,包裹严实的不知道是锦被还是什么被抻开了一些,她“唔”了一声,就将抱着她的人也扰醒了,揽着她的胳膊换了一下姿势,并没有什么声音,只将她重新揽好,那颗脑袋就又靠过来,跟她靠在一起,倚着板壁,又要沉沉入睡了。

沈娇娇却在这一抻之中,神智渐渐清醒,因为她胳膊一伸,感到了凉飕飕的空气,她穿的是睡衣。

她在困倦中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声音,终于明白过来了,自己这是在哪里,是在一辆车里。

抱着她的人,根据体感和气息判断,她不必用眼睛看,也能知道是崔朔。

崔朔倒像是比她还累,偎着她,睡意沉沉。

沈娇娇从微微掀动的车帘中眯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漆黑一片,不管是什么时辰,反正天还不亮呢,他这是什么时候把自己劫到了车上呢?她在他怀里又动了动,她打算下地来,找衣服先穿上,再——再干什么她也没想好。

她这样的动,抱着他的人当然不能不醒,在她摸索着往地上伸脚时,崔朔就又醒了,双手护住她的腰,他的声音是睡眠的沙哑,低沉的道:“做什么。”

沈娇娇没吭声,默默的在摸索地面,想找到除了崔朔的身体以外的落脚之处。但她的脚也就刚一触到地面,就又被崔朔拔了回去,崔朔伸手将裹着她的事物又裹紧了些,声音依然有些暗哑的道:“别乱动,地上冷。”

沈娇娇就喘了口气,在昏暗中默不作声,半晌,又开始往外挣。

崔朔似乎终于受不得了,他从靠着板壁的状态坐直了身体,忽然一伸手,车内就亮了起来,原来是把照着灯的布罩拿下来了,车内顿时有了暖黄的光。

有了灯光,沈娇娇终于看清了自己的状态,果然是在车上,且是裹着锦被在车上,胳膊挣出来,穿的是睡衣,看来是被人从被窝里直接挪到了车上,她睡得可真死,竟一点儿也没发觉。

崔朔也是眯了一小觉,此时双眼也是睡眼惺忪的神色,在灯光下看,带着几分慵懒,他微微眯眼看着沈娇娇,神思还未完全聚焦。

沈娇娇不看他,只是在地上摸索,只是踩到哪儿都冰脚的凉,她又将身上的锦被裹好了一些,方沉着脸问:“我的衣裳呢?”

崔朔见如此问,如此作为,知道她又要有所作为了,他没说话,眸光却渐渐清明,沈娇娇又道:“我要衣裳。”

崔朔依然没说话,他那双清潭一样深的眸子慢慢凝聚了星光,那星光是很锋锐的,他静静的打量着沈娇娇,一只手依然放在沈娇娇的腰上,她还坐在他的膝上。

沈娇娇被那样的目光打量,却因睡梦初醒,接受能力迟钝,没看出异样来,依然道:“我要衣裳回家。”

车子行的不算很快,大概是为了平稳,车轮的声音很有节奏的缓慢,外面除了脚步声马蹄声也没别的声音,车子里很安静,暖黄的灯光照着两人,如果沈娇娇感受能力清晰,就能知道她身下的人正慢慢的变成一块冰。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沈娇娇在努力聚集神思的时候,就听到崔朔轻飘飘来了一句:“为甚非要回去?”

“你一个晚上都不肯和我待,是为了谁?”他又道,放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隔着被子,也能令人感受到那手指的力度。

沈娇娇被一捏,神智十分里回来了七八分,听清了崔朔的话,顿时很生气,因为她只是单纯的想回去,回到她紫堂街的下榻之处,回到她安稳的被窝,她并不想去崔府。以前就对他的“崔府”没兴趣,更遑论现在,她完全没兴趣去跟他的“两姨表妹”住在一个屋檐下。她自己还一摊子正经事等着处治呢。不想再分神处治别的事情,崔朔这还没完了。

因此她皱眉道:“你少胡说,赶紧把衣裳拿来,我要回去,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少——”说到这里“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崔朔只看着她,她挣的半只肩膀在外面,露在夜色的凉气里,烛光下看,有白皙的脖颈,柔润的锁骨。崔朔眼睛只锁在她的面上,手上使力,慢慢将她的身子掰正了过来,他的两只黑眼睛里冒着幽幽的光,脸色在灯下黑极了,他捏着她,慢慢地道:“是因为他,是不是?因为他——周子墨,是不是?”

那目光仿佛寒芒一样的剐人。沈娇娇裹着被子也觉得浑身一冷,神魂儿是彻底地醒了,一听他提到周璋的名字,她竟有些气急败坏,人一气急败坏,未免就语无伦次,她怒目地说:“你胡说什么?你少拉扯别人,你——”

“你”字还没说完,车忽然晃了一下,嘎吱一停,就听外面一个声音隔着板壁禀报道:“爷,到家了。”

崔朔仿佛没听到,车里是一片凝然的静默,空气都仿佛凝滞不动,令人喘不过气来,很可怕。

沈娇娇和崔朔对视,夜色烛光中,就见那双黑亮的眼睛越来越深,眸光越来越亮,慢慢地,那张清华的玉面眉毛眼睛都立了起来,他的脸色由青变黄,盛怒的颜色堆积眼角。

沈娇娇听到他低低的说了一个字:“好。”那字是说给她听的,因为她看到他咬牙切齿。

“去内宅!”沈娇娇见他猛然一扬脸,对车外又吩咐道。

沈娇娇见他这个模样,比当日在桃园时更盛,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这几个月来积攒出的对他的怒气竟全有些散,她目光闪烁紧张地打量着崔朔,有些结巴地道:“崔、崔朔、你、你想干什么?!”

崔朔没有说话,他的脸色简直黑的吓人,他单手紧紧的卡住沈娇娇的身子,一手一扯,就将她身上裹着的锦被扯掉了,在沈娇娇惊叫之前,他伸手又从地上拿起一件厚厚的氅衣将她浑身一裹,他裹的动作也算不上温柔,沈娇娇被勒的一喘,随即感到车子似乎又一停,这次没等外面的人禀报,崔朔已经起身,勒着她,一步就出了马车。

一出来,不知道是几更天气,寒气逼人,皓月已经斜到了西天,眼前是一幢巍然的宅院,比沈娇娇扬州的家轩昂多了,又巍然,又威严,透着百年之家多少代人气质的沉淀,四望是峥嵘的檐角,檐角挂月,露出一些百年古木的树影,一些婢女执灯在青石铺地的大院中迎候,崔朔将她合在身上拦腰抱着,也没用人接应伺候,大踏步的就往院中正堂的一处房舍而去。

沈娇娇在他身上,似乎也忘了挣扎,脑子一片乱糟糟,感到身下的崔朔身体像铁,她很害怕,这一怕之下脑子更不够用,也忘记了看看可有跟来的自己人。一心只在揣度崔朔打算怎样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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